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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何以眼中有泪（短篇言情小说）

文/刘春华

一

认识辉那年，我13岁，辉14岁。

因爸妈闹离婚，便送我到了舅舅家，从此我成了一个寄人篱下的人，觉得这个世界的快乐离我很远很远。

上学前一晚，舅妈牵着我的手，敲开了辉的家门，开门的是辉的妈妈。

　　“辉和库宁同校，库宁对这边的环境陌生，以后大家上学放学一起，辉可要多照应照应库宁。”舅妈开口了。

　　之后，辉妈妈便邀我们进屋，我看见了正在做作业的辉。

　　“那真是好，这是我儿子，闵辉。辉辉，过来叫库宁妹妹。”辉妈妈指着辉说。

　　辉叫了声婶婶后就一直望着我笑。舅妈和辉妈妈坐在沙发上聊着家常，我则低着头坐在舅妈旁边。后来舅妈就让我叫辉作哥哥。我红着脸怯生生地叫了声，“辉哥哥。”大家都笑了，我的泪水却润在眼里。

　　其实我和辉早就认识了，只是从来没说过话，我责怪辉的小气，总是抱着他家的大杨梅树，不让他妈妈摘杨梅给我吃，而我也不明白辉为什么会对我充满敌意，直到后来，才知道舅妈总是和辉开玩笑，说要把我嫁给辉，把辉家的杨梅全吃掉，杨梅树也是属于我的，辉家的大彩电也是属于我的，甚至辉家的房子也是属于我的。

这时辉妈妈对辉说：“辉辉，去摘些杨梅回来啊!”辉答应了一声，进了厨房，从厨房里拿了只铝碗，便出了门。我便尾随而上，来到辉家的屋后侧，那棵大杨梅树上密密麻麻的长满了鲜红的杨梅，像红墨水在一大块绿布上点过，又像万千的红星星，点缀在绿色的背景里，直诱人的眼。只见辉走到大杨梅树下，把铝碗叼在嘴里，双手抱住树干，几下就爬到大杨梅树上去了。辉下来的时候，铝碗里便装了满满的一碗红艳艳的杨梅。辉用井水洗过，先往我的嘴里喂了一颗，一股鲜凉加酸味加甜味，直扑进我的嘴里。我的嘴一张合，就有蜜液从我的嘴角溢出，我忙稍稍的一躬腰，才没把我的白色的裙子弄脏。

辉站在灿烂的阳光下，冲我笑了。

我也冲着辉笑了。

这时跟我们出来的大人们在后面谈笑着，对我们指指点点。

“辉辉，以后要照顾库宁，不要欺负她哦。”舅妈的嗓门好大。我从舅妈的声音里听出了别样的意味，我的脸又红了。13岁的小女孩，不懂爱情，只知道眼前的这位哥哥长得好好看，以后就要保护我了。没哥哥的我，因有了哥哥，阴灰的心里有了暖和的阳光。

可我还是经常的想父母，想家乡，想那些似乎离得我很远很远了的家乡的一切。我给父母写信，有时写着写着，泪水就出来了，最后趴在课桌上大哭， 连老师也劝不好我。辉过来了，看着我，然后把他的手帕递给我，说：“库宁，别哭了，别哭了，我会照顾你的。”说着，把手帕放在我的手里。我也不再哭了。

那些日子里，每天早上，我会起得很早，然后去敲开辉的家门，一起去学校。下午放学后，我会很快地收拾好桌面上的东西，然后到辉的教室门口站着等他。他总是说我怎么天天都能比他快。我说因为想和他一块儿回家去。

在学校里，辉的成绩非常好，又是学校里举办各种活动的积极分子，老师和同学都很喜欢他。

经常有同学羡慕的问我怎么天天跟着辉走，我就说：“辉是我哥哥。”那时起，辉就是我心中的骄傲。是我最亲近的，最值得信赖的人。

　 放学后，我对辉说：“辉哥哥，如果谁打我，你会保护我吗？”

辉说：“这个当然。”

我说：“你会一直保护我吗？哪怕一辈子。”

辉说：“这个当然。”

二

初三的那年，学习进入了紧张的状态，为不影响学习，我和辉都报了寄宿。

学校离家里有两公里路。在这条路上，我和辉差不多已经走了一年了，对路边的景色都很熟悉了。这个时候的辉显得有些少年老成，他似乎什么都知道，什么事可以作，什么事不可以作，他都把握得很有分寸，不像我记忆里的那些男生，总是无缘无故得跑得满头大汗，衣服裤子不是这儿破了，就是那儿撕开了口子。

在学校里，我最喜欢流连的地方是学校的宣传栏下。辉代表学校去参加省级数学比赛和老师一起拍的照片贴在学校的宣传橱窗里，辉穿着白色的上衣，蓝色的裤子；干净又微笑的面容，脸上的骄傲的神色，淡淡的露现。每次我都会在那驻足好久，目光总放在辉的脸上。

很意外的，我看到了辉头际处的一点不是很明显的伤痕。辉的那个伤疤总是被头发盖着的，不是撩起头发的话，是看不到的。

星期五，我和辉一起回家，在路上，我就问辉，你头上的伤疤是怎么回事。辉惊讶的看着我说，你是怎么知道的？我对辉只能说实话。辉便不好意思的笑了，说小时候从杨梅树上掉下来摔的。

辉便很有雅兴的给我说起他曾经发生过的他引以为自豪的事，我总是听得津津有味。渐渐的，我也对辉说起我小时候的事，有父母因为感情不好带给我的悲伤，也有我曾经的快乐，可是却如今留在了那条铺着小石板的街道上了。。

我不知道我以后是怎么一个样子，我似乎因为父母的事再也看不到美好的未来的招手了，接着我的泪水就来了。辉便安慰我，说些笑话和令人开心的事，惹我重新又含泪带笑了。

心情很好的时候，我们会去那些小溪边采野花。辉教我认识了许多花和花的名字。

我想我的日子是快乐的，因为辉的原因。

辉喜欢踢足球，每次辉在踢足球时，我就坐在球场的边上，为辉拿衣服，觉得这感觉真好。

有一次辉踢玩球后，去池塘洗脚没踩好，整个人掉在了水里。当时我连想也没想，就一下跳进了水里。我在水里扑腾，辉过来，在水里抱起我，送到岸上。其实那只是齐肩的水，辉是潜水的高手，我才是一个旱鸭子。只在那一刻，我贴着辉的身体，觉得像是抓住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

掉进池塘的第二天，我就病了，却哭着要去上课，因为我怕功课会拉下来。在那时，我知道辉要报考市一中，我也想报考一中。我成绩不如他，就拼着晚上少睡觉看书恶补，初三那段时间，我几乎没好好地睡过一晚上。我这一病就是一个星期，辉一下课就赶回来为我补习功课，第二天一早再赶回学校。

　　辉说：“库宁，我们都会考上的，你要快点好起来。”

　　当时的我，激动得抓着他的手哭了整整一个小时，辉就一边轻拍着我的背，一边轻声说：“好了，好了。”哭够了之后，我对辉说：“以后念大学我还要和你一起。”

“嗯，所以你要努力哦。”我看见辉的眼里有着深深的担心和同情。

那时，我知道我已经爱上他了。

三

高中时，妈打电话来了，说要我回去，可我不想回去。

这时的我仿佛长大了，懂事了，知道爸妈的感情如果没法维持，就没必要再坚持，这对大家都没好处。而我，我知道，我唯一能够做到的，就是学会坚强，坚强，不要让他们太担心。

妈见我没有要回去的意思，也就打消了要我回家的念头。

高二时，辉变得更加的帅气。我却还和以前一样，早上时，会去宿舍叫他，下了课会去教室的窗口等他。每次我看见辉坐在他的位置上，然后站了起来，收拾桌上的书本，然后辉看到了我，冲我微微的一笑，我发现教室里有些女生在交头接耳，然后吃吃的笑，然后辉就出来了，然后我们去食堂一起就餐只打了三个菜，辉说，两个人吃三个菜，荤蔬搭配，即省钱又营养。不久便有流言蜚语了，他们说我们早恋，其实早恋的人那么多，为何偏偏要说没有早恋的我们？可能就因为我们天天不顾众人的眼光毅然地走在一起，就因为辉把我当成妹妹一样照顾着，却不知道我早已在很久前就不把他当哥哥了。

　　我们不在乎，我不在乎是因为我爱他，他不在乎是因为他问心无愧。

　　那个秋天，妈妈来接我，我却还是不愿回去，妈妈看我那么坚决，只好改口说是来看我。

　　在车站时，妈妈含泪对辉说：“辉辉，库宁就交给你了，你就把她当亲妹妹吧。”

　　“不，我不要作辉的亲妹妹。”我立即冲口而出。妈妈看了看我，却没再说什么，我也自知失口。可在心里却在一万遍的不要作辉的亲妹妹。

辉很认真地对妈妈说：“阿姨，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库宁的。”

送走妈妈后，我对辉说：“辉哥哥，这次妈妈来是接我回家的。”

辉说：“那你怎么没回去？”

我说：“我离不开了这儿了，我喜欢这儿。”

辉说：“可你总是要回去的。”

我说：“我也知道，可我会想办法不回去。”

辉说：“你有什么办法？”

我说：“我会去爱上一个人，然后和他结婚。”

辉笑：“库宁，你想得太远了，你脑子里可不能只想着这些；考上大学，好好学习，才是最重要的。”

我对辉点了点头。

　　

四

尽管我和辉都报考了同一所学校，但我们还是末能在同一所大学里读书。我终于为自己买了个手机，后来又把妈妈送给我的手机给了辉。

辉用那种傻傻的眼光看我说：“你怎么给我手机呢？”

我说，傻瓜，给你手机，是我想要牵住你的心呀!可是我却没能把这句话说出来。我只是觉得要等待，觉得要辉自己感觉出来。我知道辉太优秀，我会在不快乐的时候给辉打电话，给他说周末我在哪儿等他。然后我们去看外国的大片，后来我们去看“伤城”，在昏暗中为剧情哭的一塌糊涂时，我就伏在辉宽阔浑厚的肩膀上哭，把他的上衣哭湿了一大片。我以为我们是在恋爱，实际上却不是我臆想的那种。直到有一天辉拒绝了我的邀请，并且似乎有意的在避开我，慢慢的，我觉得我们感情不如从前了，感觉他离我越来越远，直到他有一天恋爱了，有了别的女生。

听到他给我说起他对那个女生的感受时，我的心也在慢慢的分离沉坠。

辉的女朋友叫兰馨，她是个很好很好的女孩子，尽管她十分不乐意我总去找辉。但她从来不会当着我的面对辉发脾气，总笑笑说：“辉，你把妹妹宠坏了。”辉就无奈地摸摸我的头，说：“库宁，你也该找个男朋友了，我就不信你们大学就没有你心仪的，同时我也相信追你的男生肯定会超过一个师。”

　　“我不找男朋友，我不像你，没良心，一有女朋友就把妹妹丢了，妹妹的什么事都不管了。”我硬是把这话说出了口。

　　“哪里哪里，我答应过你妈妈照顾你的，怎么会把你丢了？”辉忙辩解说。

　　“那你照顾我一辈子。”我流泪说。

　　“好，好，好，一辈子就一辈子。”辉的回答让兰馨终于变了脸，我却得意地望着她笑。

　　以后，我打辉的手机，就再也没被辉接过了。我知道一定是兰馨。我不能怪她，毕竟她才是名正言顺的女朋友，我却是一个连半点血缘关系都没有的“妹妹。”

那天周末，我跑到辉的学校里去找他，没见人。他同宿舍的人告诉我说，辉和兰馨到他家去了，据说辉家的杨梅树好大。他还说会带很多回来的。

我这才想起现在是梅雨季节了。可今年的梅雨和往年的不同，天气预报说，今年的梅雨会延迟。我把辉放在床上还没来得及洗掉的衣服，一股脑儿的塞在桶子里提着到浴室里去洗，洗玩了衣服又洗被子，

衣服和被子晾在火热的阳光下，往下滴着水，然后被风吹着荡，到日落的时候，我把被子和衣服收回来，辉还没回来，我才发觉自己一天只是吃了两个包子。

直到傍晚，辉才和兰馨并肩回来，手里提着许多东西，还有一大袋杨梅。

　　辉看到了我，吃了一惊，快步走过来扶起坐在地上的我。

　　我抬起头，眼泪不停地流，他用手抹干我的泪，问道：“库宁，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你到哪里去了？你是不是故意不让我见你，明知道我会来的。”我哭着说。

辉用面纸为我擦着眼泪，我终于渐渐平静，然后，辉看着床上的衣服，还有雪白的床单，说：“你又洗了我的衣服？”

我说：“你想感谢我吗？那你就抱抱我吧。”辉一愣，回头看兰馨 ，我也看着兰馨，她没表情也没说话。辉双手搭在我的肩上，他近近的就那样看着我，目光里充满关切和探视，我心跳得极快，我也一直凝视着他。突然，辉又笑了，“你这个小坏蛋，要是兰馨以后不再理我了，不再爱我了怎么办？”

我心凉了，抱抱我过份吗？　　

五

大三那年，我还是和一个追求我的男生交往了。他叫海子，是追我的男孩子当中最优秀的一个。他也有着像辉一样俊朗的外貌，温暖的笑容，可我怎么也爱不起来。

我终于带了海子到辉的学校里去，我想如果辉爱我，看到我和海子在一起，他心会痛的。

可是我看不到辉脸上的痛苦的颜色，而每次兰馨看到我 和君在一起的眼神都怪怪的，也许真的只有女人才最了解女人，兰馨知道我不会爱上海子的。辉却依然欢天喜地跟海子说着我的事，“库宁啊，不喜欢说话，不喜欢笑，最喜欢哭鼻子。从前考上高中也哭，那次找不到我也哭。还有，她最喜欢吃的是杨梅，那时候，我总是不让他靠近我家的杨梅树，我妈妈为此事总是会打我一顿，说实话，那时候的我，很恨她，可现在，她是那么讨人喜欢，还有，库宁最喜欢吃的蔬菜是土豆，最喜欢的人是……”

　　“是谁？”兰馨和海子一起问道。

　　“库宁，你最喜欢的人是蓝色生死恋里的伊俊熙，还有你妈?”

　　我心里一阵抽动，最了解我的人还是辉。我看着海子，海子一脸落莫的表情，兰馨也是一副戚戚然的样子，只有辉，还在那里得意洋洋，一个劲地说个不停。我又湿了双眼，拉着海子就离开了。

　　路上，我问海子：“你可以像辉那样记住我的一切吗？”

　　“是不是我记住了你的一切你就可以像爱他那样爱我？”海子停住脚步，拉过我背过去的身子，激动地问我。

　　“是的，我无法像爱他那样爱你，我们分手吧。”我平静地说。

　　“可是辉不会爱上你的，你就不能试着去爱我吗？”

　　“海子，如果要爱，早就爱了”这时的我眼泪早出来了。

六

那一年，终于大学毕业了，辉和兰馨打算继续留在学校里深造，而我回家乡去工作。辉和兰馨都要我再深造，可我没同意。妈妈和爸爸终于没有离婚，我们可以重新开始，可以重新拥有美好的天伦之乐。

那天，辉带了许多杨梅来学校里，还叫来了许多同学，还打了电话给我要我去，庆祝学校里最后一次聚会。

在辉的学校里看见辉，他更加的挺拔俊秀，仪度非凡，风度翩翩，而兰馨，那么巧笑盎然，高贵淑女。趁辉忙着张罗布置的时候，我偷偷地对兰馨说：“你是我见到的女孩子当中最善良的一个了，所以，你才会得到他的爱。我不是不善良，只是我爱哭，让他过早的爱过我了。所以今生请你好好地爱他，来世，请你不要再跟我争了，好不好。”

兰馨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不停地流，我也泪流满面。我想：他们说爱情到底是什么。我想爱情是泪水做的吧！待到辉回来的时候，看到我们两个哭得像个泪人似的，连忙放下手中的东西，拿着面纸不停地帮我们擦眼泪。

　　“我都说库宁最喜欢哭了，兰馨你还跟着她一起哭。也不知安慰安慰库宁。”辉责怪兰馨，又一脸心疼地望着我们。

　　那晚，辉喝醉了。我不会喝酒，都是他帮我替的，而且他还要为兰馨代喝酒，再怎么酒量大的人也会醉。桌上的杨梅是那种鲜艳的诱人的红，让人有不忍放到口里的心情，辉却拣了其中的大颗当着许多人的面喂兰馨。辉的确是有些醉了。

我的思绪便又回到了那时在杨梅树下的嬉戏。一阵雨过后，一阵风出来，有熟透的杨梅随水滴洒落。还有歌声：杨梅青，青的酸，杨梅红，红的甜，谁是酸的你，谁是甜的你。那时的辉不懂歌词里的含义，我却懵懵懂懂的懂了。青的是辉，红的是我。可是我又觉得不对，到底是哪儿不对呢？辉！

辉终于醉了。要离开的时候，我对兰馨说：“兰馨，今晚，能不能让我一个人陪辉哥哥，我已经好久没有和他单独在一起了。”

兰馨略带哭相的笑着，“这怎么可以啊？”

“我们不会怎样的，相信我。”兰馨看我一脸的坚定，抱了抱我，便独自离开了。

　　我艰难地扶着辉在床上躺下，打水为他洗脸洗脚。我知道我能够拥有的就只有今夜了，我知道我能作的也唯有如此。

　　我跪坐在辉的床边，仔细地看着他。他的眉毛，他的眼睛，他的鼻子，他的嘴唇，他的额头上的那条被头发遮住的疤，一切都一如从前，我好想深深地吻着他的唇，我好想永远看着他的微笑，我好想……

我垂下了头，把唇印在了他的额头上。我的泪一滴一滴地落在了他的脸上。抬起头时，我意外地看见他眼角仿佛有一种水状的东西流出来，慢慢的滑落在枕头上，我不知道是我的泪还是他的泪，但是我宁愿相信那是他的泪，尽管他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

七

终于我还是失去了辉。

辉啊！他曾说过要好好保护我，照顾我一辈子的，结果呢？我每次看“蓝色生死恋”的时候，总是会为俊熙和恩熙不能在那一刻冲破情感的底线而倍觉遗憾和痛苦。人的一生中，感情是个无法把握的东西，一样的片场，不同的人看时，感受却不一样。辉很赞成最后的悲剧，因为事实就是如此。

可我觉得在生活中有一些事情是看起来无法去改变的，但是如果放弃了，那不是连最后的希望都没有了吗？　

也许是我不够让辉爱上我。也许，还也许，我还不够爱辉爱到彻底，至少，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努力，也一直想让他明白，我那么爱流泪，那么想在他面前展示，只是因为我爱。可他却让我今生无法拥有这么好的他。以后我一定不能做爱哭的女孩子，以后我也不能再作谁的妹妹了，以后我也不想作青的杨梅，只想在变得血红的那一刻，让辉撞见。

八

　 辉，你知道吗？

一直到多年以后，我还记得即将离开学校的那晚，你眼角那种水状的东西。如果这世间没有一直让你牵念的她，你又何以双眼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