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访客

我今年48岁,是一个警察,我今天说的事,与我警察的身份一点关系都没有,如果硬要扯在一起,就是清官难断家务的是与非。

我的老家是山东的,父亲在我还没出生时,带着两个姐和我大哥,一起来到了新疆。



我爷和奶奶生下两男两女。

我父亲是老大。

母亲在十八岁就嫁给了我父亲,父亲当时在新疆的一个车队当维修工,现在来说算是高级技工。

我母亲今年95岁,一米七的大个子,即使这么老了也很健硕。父亲也生得高高大大,可他们生下的孩子却难养活。


政策始终向新疆等边远地区倾斜,上世纪五十年代父亲的探亲假足有一个月的时间。

大姐不是我母亲生下的第一个孩子,在大姐出生前母亲还生下一男一女,可都夭折了。


大姐属马,1954年的农历七月十五出生的。七月十五是中元节——俗称“鬼节”。

据说这天出生的人阴气太重,煞气大,所以父亲给大姐起了个名字叫“小闺女”,希望千人呼万人唤,留住她。

随着“小闺女”的咿呀学语步履蹒跚,父母提着的心逐渐安放下来,可母亲肚子里孕育的胎儿又胎死腹中。

“小闺女”身前身后的兄弟姐妹都不成活,这让母亲对大姐的生日有了深深的恐惧。

一向不信邪的母亲屈服了。她照老人的说法,在几个孩子穿过的衣服上别上绣花针,抱着衣服来到野外,把衣服放在雪堆上,用棒槌敲打,每敲打一下就喊一声:“滚吧!”

“滚吧!”

母亲一开始,声音不大,但喊了几嗓子,觉得像积食后打了嗝,心闷透了亮,索性

就扯着嗓子边锤边喊,边锤边哭。

宣泄过后的母亲精神好了很多,仿佛所有的不幸和霉运,还有那缠着自己的大鬼小鬼都被那吼声给镇住了,给棒槌赶跑了,给绣花针给钉住了。

图片来自网络,60年代的老照片


母亲整天和汉子一样下地干活,挣男人工分,也吃男人那么多的饭。


有些事不由得你不信,一年后又怀孕的母亲饭量出奇的好,也许是精神作用吧!不过那时怀了孕的女人很少有忌口的,很少有孕期反应的。

“有吃的就不错了,没那么矫情。”这是母亲以后常说的话。

58年,大哥的出生给这个家带去了希望,传宗接代是孕育生命永恒的主题。

大哥小时候,虎头虎脑的,一看就是个结实样。

二姐60年年底出生的,用母亲的话说,瘦得和脱皮的耗子似的。

那年正值自然灾害,那些年夭折的孩子堆满了乱坟岗,(母亲经常这么说)活出人的孩子大多孱弱多病,更有一些呆傻残疾的。

二姐就是个傻子,两周岁时,听得见但不会说话,就会啊啊叫,再不就低着头呆呆地坐着。

母亲很绝望,早先对大姐的怨怼嫌弃之意,像一棵毒草又破土发芽了。


白天上山,把自己当驴,只为多挣几个工分换粮;晚上把自己活成狗,回家又要做饭洗衣带孩子,晚上12点之前,很少能睡觉的。

这些母亲都能忍,农村里家家不都是这样过的吗?虽说父亲不在身边,可父亲出外能挣钱呀!

母亲苦的是三个孩子的小命,那命被看不见的绳系着脖子提溜在半空。

三个娃,一个跟她担惊受怕,既怕她自己有啥闪失,又怕她命硬祸害了家里人;一个是捧在手心的命根子,不能娇惯着养,又不能撒欢儿地放;另一个半彪半傻半聋半哑。这让父亲有了领全家去新疆换个环境的想法。

树挪死,人挪活吗!


图片来自网络


让父母最后下决心远走新疆的原因是,是因为母亲打了大姐。

起因是一双凉鞋。

那会很少有人家买凉鞋穿,别说是凉鞋了,春秋冬季有双鞋穿就不错了。夏天能光着脚就绝不穿鞋。


父亲怎么说也是挣工资的,回家探亲时,路过北京给大姐和大哥各买了一双。


大姐那年九岁,刚刚上学。放学后她要看护弟妹,让奶奶挑水做饭。


弟弟把鞋脱下来光着脚玩,回家时,忘记穿鞋,大姐记着呢!她背着二姐,拎着鞋子,进了院门。

上的二姐尿了大姐一裤腰,大姐就把二姐放下,随手把鞋放在猪圈台上。

那猪早就饿得嗷嗷叫,扒着猪圈台把一只鞋拖进猪圈里,把鞋子咬了个稀巴烂。

母亲回来了,见猪圈台上只有这一只凉鞋,趴着头看见鞋在猪圈里,跳进去把鞋拿出来就开始骂大姐,大姐顶了几句嘴,意思是俺弟弟的鞋自己走时都忘拿,要不是我给他拿,两只鞋都没了。

大姐的犟嘴无疑是火上浇了油,母亲手里粘着猪粪的鞋子摔在了大姐脸上,一定有粪水溅到了她的嘴里,大姐哭着用衣袖擦脸边往地上“噗噗”地吐了两口口水。

鞋子甩在“小闺女”脸上,让母亲的心里有点不落忍,可听见大姐吐口水的声音,她的火又起了,她觉得溅点脏水吐出来就好了,你没完没了的呸呸,就是在发泄情绪在骂街了。

母亲最恨的就是女孩翻白眼撇嘴巴扭身子,还有就是逼的逼的骂人,吐人口水。

母亲在大姐又吐了一口唾沫时,狠狠地扇了大姐两巴掌。

母亲的手,那是双双干粗活的手呀!心里又发着狠,一个九岁的小闺女,怎架得住那两巴掌。

大姐被扇倒在地,好久没动。她漂亮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母亲。

大哥吓呆了,二姐坐在地上爬…

母亲慌了,她跪倒在地,大声呼喊着,“小闺女,小闺女,你吓着妈妈了,妈再也不打你了!妈再也不打你了!”

“我上辈子做啥孽了,让我受这罪呀!”

……

母亲一遍一遍地呼喊着,宣泄着。

没有经历苦难的人,永远想不明白被逼疯前的竭斯底里是一种什么感觉。


听到哭闹声,住在前院的奶奶颠着小脚磕磕绊绊赶过来,住在隔壁的二婶也跑过来。

奶奶掉泪。

二婶嘟囔着:“你这干啥这是?”


母亲看到二婶,心里更不舒服了,她咬住自己的嘴唇,肩膀颤抖着。


母亲两个孩子没保住,有人就议论是不是祖坟葬得不是地方,更有人说是爷爷当初斗地主恶霸造的孽。

可二婶结婚后,解开裤腰带,三年两个男娃,封住了“祖坟说”和“作孽说”的嘴。

“这女人命不好,尅子女”这样的话灌进母亲的耳朵里,要不是母亲的男人性子,那些爱背地嚼舌根子的女人,能把手指头戳母亲眼珠里去。

这也是母亲看见大姐吐口水发火的一个原因。


大姐先是被打懵了,幸亏是泥地,倒地时没有受伤,可她还是被吓住了,直愣愣半天不言语。

听到母亲又一次撕心裂肺地哭诉,她反手抱着母亲的脖子,把脸贴紧母亲的脸和脖子。

她知道母亲在为她伤心,为她哭泣,为她自责这就够了。

她从母亲偶尔的眼神里,看出母亲不喜欢她。如今她觉得自己这两巴掌没白挨。

母亲说,大姐两手搭在一起,紧紧抱着她脖子,脸贴脸肉贴肉那一刻,让她肚子里苦水慢慢化成了蜜汁。

奶奶靠前数落着,二婶远远站着,都没有上前扶一下,隔着心隔着肚皮呢!

自己的孩子打入怀,最该恨她的“小闺女”抱了她,那一刻母亲发誓,大姐就是条毒蛇转世,母亲也要养着她。


病急求医,烂命求仙。母亲去找人算了命,不由得你不服,那人张口就说,你家是怎么怎么了。

化解的办法是带着子女翻山越岭跨海趟河,把灾祸甩在路上方能避祸。




辞别父母公婆,辞别生活了十多年的故土,又是这么个走法,可想而知,母亲是多么的情不愿意难平。

母亲只在我姥姥生病时回老家一次,可想而知,那里给她带来的痛苦有多深。

到新疆后,母亲生了我三姐我和二哥,爸爸一个人要养七口人,还要寄钱给我奶奶和我姥,生活的艰难可想而知了。

父亲是修汽车的,他下班后,又在小镇摆了个修自行车的小摊,满手油腻满脸疲惫,有时也满腹牢骚。

“一醉解千愁”,父亲经常喝醉。也只有大姐能从他的手里把酒盅夺下来。

母亲嘴里的大姐身材高挑,是那种俊得你眼睛发亮,男的女的都喜欢的那种。

父亲最疼大姐,给她买了一条红围脖,她常常像《红灯记》里的李玉和那样搭系着。

二姐呆傻,但生活能自理。她最爱家里来客人,每逢有客人来,她总是混沌不清地问:“你吃饭了?我刚吃了。”

片刻她转身又问:“你喝水不喝?我弟弟刚喝了。”

没有人忍心责备她,全家人对她都很好。她的侄子给她养老送的终。这是后话,暂且不说。



远走避祸也没有保住大姐的命,她走那年还差一个月满十八岁。


那年的冬天,雪下得很厚,雪没完全融化,母亲在家看护刚三个月大的二哥和两岁的三姐,大姐大哥去捡柴火。

母亲说那天并没有异样,早过了该回来的点了,还不见两人的影子,邻居来串门,母亲把弱小托付给来人,就出门寻找。

大哥回来了,他踉踉跄跄扑倒在地,手里拽着那条红围巾。

大姐出事了。

外出寻干柴的大哥踏秃噜了,从雪坡上滑下去,他带着皮手套的手抓住了一棵小树苗。

14岁的大哥已经长得高高大大,120斤的体重,让被寒冷冻硬的小树,随时有断裂的可能。

大姐伸出手,可坡太滑,没有落脚的地方,她将围脖取下,环系在一棵大树的树干底部,她一手拽住围脖,另一只手去拉大哥。大哥的一只手拽住了围脖,另一只手舍掉小树去抓大姐的手…

在大哥倾诉中没有了以后,他也说不清到底是大姐没踩住自己滑下去的,还是被他沉笨的身体拽下去的。

大哥抓住了那条围脖,活着。

大姐滑落山坡,惯性地撞在一棵树干上。

永远无法知道大姐当时的想法,也许她啥都没想,救弟弟是出于本能,哪怕把自己处于危险之中。

被当做灾星的大姐去了,他救了大哥的命。

救了大哥命的大姐,被她的侄子侄女供奉着,大哥一辈子都在替大姐尽她的那份孝。

母亲勤劳爽朗,尽女人的本分生育子女,不馋不懒不偷不骗,对汉族和维吾尔族的乡邻都热心肠。她不明白老天为啥要作治她?

父亲像牛一样,把缰绳套在脖子上,他也不明白为啥他的子女多灾多难?

可除了哭几声喊几嗓子还能怎么样呢!

“没资格死,还要活人,还有四个儿女要养。”母亲抬头看远处。

远处的天空有云也有星星,无论白天夜晚,无论你能不能看到她,星星都在,都在俯视着这片土地。

大姐,大姐,哪一颗是你?你眨眨眼呀!

无缘亲见的大姐,我是你的亲弟弟,我叫新春。


又到春节了,母亲把大姐那条红围巾又拿出来,放在手里摸搓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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