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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要说的事先从一则外题外话说起。
我们都知道,“武侠小说宗师”金庸有一部传世经典之作,书名叫《射雕英雄传》。
这部作品,曾填满了无数人的热血青春,畅销海内外。
但是,这样一部神作,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在中国的台湾是遭到封禁的。
说起来,封禁的原因让人觉得哭笑不得——是因为书名有“射雕”这两个字。
金庸在1957年起,就在《明报》上连载发表《射雕英雄传》了。
但是,到了1979年,才由沈登恩创办的远景出版公司正式出版发行。
但发行时,仍遭到台湾警备总部干涉,书名被迫改成了《大漠英雄传》。
台湾当局为什么对“射雕”二字这么敏感呢?
是因为当年毛主席在重庆谈判时,其所发表的《沁园春·雪》里面有“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的词句。
之前,金庸为了使自己的书能在台湾面世,找出过许许多多诗句以证明“射雕”一词并不是毛主席专用,比如王维的诗:“回看射雕处,千里暮云平。”杨巨源的诗:“射雕天更碧,吹角塞仍黄。”温庭筠的诗:“塞尘牧马去,烽火射雕归。”黄庭坚的诗:“安得万里沙,霜晴看射雕。”诸如此类。
但是没有用,一方面,毛主席的《沁园春·雪》影响力太巨大了;另一方面,国民党的神经太过敏感了。
毛主席的《沁园春·雪》影响力有多巨大呢?
不妨来回看发生在1945的重庆和谈期间的那一段历史。
当时,毛主席到了山城重庆,免不了要与过去的诗友来一番诗词唱和。
最先,是国民党著名的左派人物于右任在9月6日设午宴招待毛主席。
席间,于右任大赞毛主席的作品《沁园春·雪》,赞不绝口地说词最末一句“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是气吞千古。
《沁园春·雪》是毛主席在1936年2月率领中国人民红军抗日先锋军东征,在陕西省清涧县高杰村附近的袁家沟,目睹了铺天盖地的大雪,有感而作。
此词并未公开发表,毛主席只是偶示于身边工作的同志。
没想到,这首词不仅在我党内迅速流传开来,而且在国民党方面也已被很多人所熟知了。
当日下午,毛主席和周恩来、王若飞一起到沙坪坝南开中学访柳亚子、张伯苓。
柳亚子向毛主席索讨新词。
毛主席戎马倥偬,在延安期间基本没什么时间赋诗填词,寻思起中午于右任对《沁园春·雪》的赞赏,就挥毫书《沁园春·雪》词赠柳亚子,并作了说明:“初到陕北看见大雪时,填过一首词,似与先生诗格略近,录呈审正。”
柳亚子读了这首词,五体投地。
之后,他在与尹瘦石联合举办的诗画联展中展出了毛主席咏雪词的墨宝。
由于技痒难搔,他还同时展出了他的一首和词。
当然,他也知道毛主席的珠玉在前,担心别人笑自己不自量力,写了一篇《跋》作为说明,先将毛主席的作品推为“千古绝唱”,说:“虽东坡、幼安,犹瞠乎其后,更无论南唐小令、南宋慢词矣。”
展览会结束,柳亚子把毛主席的咏雪词和自己的和词一并送到《新华日报》。
《新华日报》考虑到发表毛主席的作品须经本人同意,只发表了柳亚子的和词。
要老覃说,柳亚子的《沁园春》也是一篇佳作,其中的“伤心甚,哭无双国士,绝代妖娆”,有情怀,有诗意。但终究是文人手笔,有气无势,其最末的“君与我,要上天下地,把握今朝”成了一句口号。
柳亚子的和词发表,迅速吊起了山城那些没读过毛主席原词的文人墨客的胃口,他们引颈踮足,渴望一读毛主席的原词为快。
担任《新民报》编辑的吴祖光捷足先登,在《新民报》的副刊《西方夜谭》抢先发表。
《沁园春·雪》在《新民报》上发表的时间是1945年11月14日。
彼时,毛主席已经离开重庆返回延安了。
《沁园春·雪》公开面世,犹如巨石卷起千层浪。
一时间,山城纸贵,人人传颂。
蒋介石从《新民报》上读到了这首词,他坚决不相信这是毛主席填的词,特别找来自己的“文胆”陈布雷作鉴定。
但陈布雷的回答让他失望了。
陈布雷还给这首词作出了八字评语:“气度不凡,气吞山河。”
蒋介石大光其火。
随后,他通过国民党中央宣传部向下传达命令,要求各地、各级党部的文字工作者,每人都步《沁园春·雪》原韵填词上交,尔后择优发表,拟把《沁园春·雪》原作淹没一众佳作之中。
于是,一众御用文人蝉鸣鸦噪,纷纷攘臂挥毫,上交作品无数。
不用说,这些作品很多是上不了台面的。
但经过一轮轮选拔,在1945年12月4日以后不长时间内,国民党所控制的报刊还连续发表近30首“和词”,大有要与毛主席原词“试比高”的气味。
最先刊登出的是《中央日报》的主笔兼副刊编辑王新命的作品:
王新命的词完全没有诗词的味道,很臭,很反动,其最末一句“时未晚,要屠刀放下,成佛今朝”,尽显其反动文人的本质。
另一个长期在国民党军政界从事报业文化的反动文人易君左,其所写的《沁园春》“和词”,因为有“杀吏黄巢,坑兵白起”之类的诋毁之语,也被蒋介石定为“佳作”。
王若飞把重庆报刊上所有和《沁园春·雪》有关的和词与文章搜集起来寄往延安。
毛主席读后,在致著名教育家黄齐声的信中,说这些反动文人的词作全是“鸦鸣蝉噪”,“可以喷饭”。
远在华东的陈毅听说重庆的“雪仗”打得是如此激烈,也凑热闹填了一首,中有“山河齐鲁多娇,看霁雪初明泰岱腰”之句;远在晋察冀边区的邓拓也诗兴大发地赋了一阕,其最末一句为:“从头记,果凭谁指点,这等奇娆。”
……
所有和词中,最被毛主席认可和看好的,是大才女孙荪荃的作品。
孙荪荃是民主革命家谭平山的妻子,安徽桐城人,1927年毕业于北京师范大学,曾任北平《朝报》、《新晨报》副刊主编,北平市第一女子中学校长。1945年她跟随丈夫谭平山在重庆组织成立“三民主义同志联合会”,看见国民党控制下的重庆报刊乌烟瘴气,义愤填膺,挥笔填了一首和词,痛斥群魔小丑,其最末一句“同怀抱,把乾坤洗涤,解放今朝”可谓痛快淋漓。
毛主席读了这首词,在致柳亚子的信中说,读了孙女士的和词,颇有“心上温馨生感受,归来絮语告山妻”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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