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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3月25日,位于四川达州的桥沟村一片祥和。下午四点,是桥沟村小学的放学时间,孩子们鱼贯而出,结伴回家。
与此同时,村民覃定昌刚从卫生员家中走出,并赶往自家耕地挑牛粪做肥料。他心想,等挑完这几担牛粪,便能回家和妻儿享用温馨的晚餐。
可还没等他卸下疲惫,侄子覃强就魂不守舍、着急忙慌地跑过来,冲他喊道:伯伯,覃鸿和覃超被胡令育打了,你快去看下!
覃定昌一听这话被吓坏了,根据侄子覃强的话,他一路小跑,仅用了十分钟就到了事发地点,也就是桥沟村外的一处悬崖峭壁。
“以往,这段路我要走20分钟,而这一次,我跑过去只用了不到十分钟。”
若是平常的小孩打闹,覃定昌断然是不会这样着急的,可这次不同,对两个小孩下手的是他们的邻居、一个积怨已久的成年妇女!
虽然覃定昌已经拼尽全力在第一时间赶到了现场,可到底还是迟了一步。没有在木桥与田地里看到儿子覃鸿与侄子覃超的他下意识望向一旁的悬崖,也就是这一眼,让覃定昌差点儿瘫软在地。
只见悬崖峭洞下,平时清澈见底的水洼,此刻已经被染成红色,两个孩子姿势怪异地躺在凹凸不平的石块上,毫无反应。
这处悬崖高约四十米,覃定昌心里明白,孩子恐怕已经没有生还的机会了,悲从中来的他拿起电话就报了警,誓要凶手偿命。
就在覃定昌愣神之际,覃超的父亲覃杰昌听闻噩耗也赶来了悬崖附近。兄弟二人搀扶着从陡峭的小路下到悬崖底部的水塘,那里散落着两个孩子的书包、课本,以及两具冰凉的尸体。
“胡令育在上面!”
有围观的村民眼尖,看到嫌疑人胡令育居然还敢现身,便大喊了这样一句,覃杰昌听见了,瞬间化悲愤为力量,强撑身体站起来,并迅速朝着胡令育所在的山上追去。
看嫌疑人胡令育逃跑的方向,大抵是还想躲回家中,覃杰昌在她身后穷追不舍,一直追赶了大约两公里的距离。
胡令育做贼心虚,跑回家的她锁住大门,暂时抵挡了覃杰昌的怒火,但也自投罗网,陷入了包围的境地里。
为防止胡令育逃跑,覃杰昌找来一根木棍,就候在胡令育家门口,随后打电话叫来村主任,破门而入的他们一起将胡令育扭送进了派出所。
一个中年妇女,还是几十年的邻居,胡令育为何要对两个八九岁的孩子下如此毒手?负责这桩案件的民警是百思不得其解。
经过案情的还原,以及知晓内情的村民们坦白,民警方才知晓,这简直是一桩积怨已久的人情“事故”啊!
中年妇女胡令育,早年有过一段失败的婚姻,因为与前夫性格不合,所以二婚嫁来了桥沟村,现任丈夫名叫罗友明。
夫妻两人结婚25年,育有一子二女,是实实在在的儿女双全的大家庭。
起先,胡令育和罗友明的感情也十分笃厚,丈夫在镇上当木工赚钱养家,妻子则洗衣耕地、任劳任怨。日子虽不富裕,却也磕磕绊绊将三个孩子拉扯长大了。
大约是案发前五、六年开始,胡令育的精神状态就越发异常起来,让罗友明都无法忍受。
据罗友明所说,胡令育撒谎成性,经常自称是村里的妇女主任、计生专干,或者是烟草站的职工等。虽然她的话不被村民相信,但胡令育仍旧喋喋不休,以此为乐。
桥沟村的村民大多都不爱和胡令育来往,认为胡令育此人性格强势,并且嘴毒,稍不乐意就恶言相向,令人敬而远之。
而覃家,好巧不巧就和这样“特殊”的人做了邻居,两家房屋距离不过50米,胡家的院坝还是覃家人每天的必经之路。
2011年,胡令育的儿女都相继成年,外出务工,只剩下她和丈夫日日守在老屋。
或许正是这份突如其来的寂寞,让常年相夫教子的胡令育心态就此发生了巨变。她开始多疑多虑,总是猜想丈夫罗友明出轨,甚至无端生出有人迫害自己的念头。
尤其是作为近邻的覃家人,平日里可没少遭胡令育编造。
2011年年底,消停不了多久的胡令育就又开始自导自演,在村里造谣丈夫罗友明出轨,与覃杰昌、覃定昌的老婆都有染,都是不干净、不要脸的主儿。
不仅如此,胆大妄为的她还将胡言乱语拿到覃家人面前去说!
正值年底,家家户户都是团聚一起,准备热热闹闹闹地过个年,谁乐意听见被外人编造乱说呢?尤其是胡令育还污言秽语、不堪入耳!
忍得了一时忍不了一世,已经对胡令育百般退让、难得计较的覃家人再也无法按捺心中憋屈,覃家儿女共计十余人一路追打到罗家,给了胡令育一顿教训。
“他们按住我妈妈,把她的头往地上撞。”
罗友明
覃家人打胡令育那天,胡令育的丈夫、女儿也都在家,可面对妻子被打,母亲受难,胡令育的亲人却没有表现出火急火燎的心急。
她的大女儿坦言,不管是父亲还是兄弟姐妹,他们与母亲胡令育的关系都不好,平日里也是能躲就躲。
同时,他们也不喊胡令育做“妈妈”,而是用“她”、“人家”来代替,足以见得这一家人的生疏。
究其原因,还得归根于胡令育的强势与疯癫。
在家里,胡令育总是以罗友明出轨的不实之论吵得不可开交,还臆想出自己另有两个孩子被罗友明卖了,说到激动之处还动手打人,因此罗友明可没少挨胡令育的拳打脚踢。
秉持着不打女人的原则,罗友明心中有苦说不出,惹不起躲得起的他后来便与胡令育分居了,他住在二楼,胡令育霸占一楼,两人各吃各的,连电表都是分开使用。
2011年年底,覃家人的大打出手算是正式与胡令育结下明面上的仇怨,本想着吃到苦头的胡令育能够认清局势,不再胡搅蛮缠,可没想到,令覃家怒不可遏的事情还在后头!
2012大年初一,伤好得差不多的胡令育又开始作妖。大清早的,胡令育提着纸钱和香蜡等祭祀用品就跑到覃家门外的一处田地里,一边点香烧纸,一边嘴里念叨诅咒……
试问,大年初一遭遇此等荒唐的事情,谁家又忍得下这口恶气呢?
看着胡令育洋洋得意、小人得逞的表情,覃家人再一次动手打了胡令育。这一次,在打斗中胡令育眼部受伤严重,送往医院诊治后共花费了4000元。
后来经由村主任出面调解,覃家也赔偿了胡令育1000元的医疗费。
本来就理亏的胡令育这时候依旧没意识到犯下错误,还大言不惭地放下狠话:总有一天要断了你们覃家的根!
在村民看来,胡令育几年来都是神志不清、疯疯癫癫的,她说的话不必放在心上自怨自艾,所以覃家也根本没拿她的话当回事,殊不知,今日的悲剧在当时就埋下了恶果。
事发当年,也就是2014年的3月18日,是覃家与胡令育最近一次发生争执的时间。
当时,覃家人拉来了四车建材,分别是水泥、砖瓦、沙子与石砾,他们准备在年前修建新房。
前面说到,覃家人想要回家,那么胡令育的院坝就是必经之路,拉建材的货车自然也不例外,必须得路过胡令育家门口才行。
那日,覃家四兄弟的货车还没有抵达胡令育家门口,胡令育就跳出来又吵又闹,死活不让覃家的建材通过,甚至横躺在路中央,撒泼耍混。
没办法,覃家四兄弟只好让货车倒退数十米,将建材都下在了土路的拐弯处,准备用背篓慢慢运回去。
四车的建材可不是小数目,靠人力运输至少得十天半个月,围观的村民看不过去,也都自发帮覃家人搬运建材。
发生这件事后,胡令育在桥沟村的名声是越发的臭了,本就不被待见的她一下子被孤立起来,没人愿意与她搭话。
3月24日,得知母亲又生了事端,胡令育的两个女儿回到老家,商量着将父母接进城里生活。
按理说,与周围邻居都处不好关系的胡令育应当很乐意离开桥沟村才对,可偏偏,胡令育死活都不想搬走。
她的大女儿回忆,母亲不同意搬走的原因居然是“不想将家里的东西送给周围邻居”。虽然这个理由有些荒谬扯淡,甚至可以称之为小人之心,但胡令育确确实实是这样想的。
见母亲不愿搬走,两个女儿只好打算先将父亲罗友明接去城里。
可没想到,就在商量的过程中,胡令育又跟罗友明起了冲突,性情暴躁的胡令育还拿起火钳打了罗友明的头,留下伤疤。
罗友明是如何也想不明白,温柔体贴的妻子究竟为何变成如今这番模样?
罗友明坐在自家的院坝里,他回想起自己刚和胡令育结婚那几年,虽然他们的家庭年收入只有1000多块,但是日子过得有滋有味,十分温馨。
因为自己在镇上做木工,所以常常是一两周才能回一次家,但胡令育不仅没有抱怨,还表达了绝对的理解。
每次回家,胡令育都会做一大桌子好吃好喝的犒劳他,为他按摩解乏,分享日常。
可后来,胡令育开始变得多疑,总是觉得罗友明在外拈花惹草、与人苟且外遇,也是从那时起,夫妻俩大吵小吵不曾间断,还闹到了分居的局面。
“她嘴毒,可没想到她会真的下手!”
罗友明是个知分寸的人,平日里胡令育与人斗嘴吵架他都是赔礼道歉,只不过他没想到,胡令育居然有胆子痛下杀手,况且对方还是两个八九岁的孩子。
3月25日早上,事发当天,胡令育出门的时候她的两个女儿还在睡觉,胡令育独自一人背着一筐牛皮菜去了镇上的餐馆。
她将牛皮菜卖给餐馆后,便留在那里吃了午饭,随后悠哉游哉地回了桥沟村,并在桥沟村小学附近割猪草。
当时许多村民都瞧见了胡令育在那里割猪草,后来案发,村民们猜想,胡令育根本就是打着割猪草的幌子盯梢,一直等着小学放学呢!
下午四点,桥沟村小学准时敲响了放学的铃声,覃家的三个孩子,覃强、覃超和覃鸿,跟随住在八队和九队的其余几个孩子一起回家,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走出校门约800米,几个小孩就来到了峭洞上,那里有一处小水沟,水沟上架着一座木桥,只有一米多长,小孩子一个大步就能跨过去。
但是水沟旁边,就是高达40多米的悬崖,十分瘆人。
四点过十分,胡令育就在峭洞的路中央拦住了这帮小孩,她的手里还拽着一根碗口粗的木棍,来势汹汹的样子。
孩子们根本不明所以,还问“胡姨你要干嘛?”
胡令育不做回答,她只问“谁是覃家三兄弟?”
确认了走在中间的三个小孩就是覃家后人,胡令育倒是没有责难其余孩子,放他们过了桥,但覃家的三个孩子就没那么好运了。
只见胡令育挥舞起手中的木棍就朝覃超他们打去,站在后面的覃强眼见不好,拔腿就往身后的学校方向跑去,瑟瑟发抖的他躲在一处草丛,目睹了胡令育行凶的整个过程。
胡令育的第一棍子直直的打向覃超和覃鸿的腰部,两个小孩被打懵了,也被打痛了,可无数的打击又接踵而来,洒落在他们的全身上下。
不一会,覃超和覃鸿就被胡令育打晕过去,但胡令育并未作罢,而是一手提起一个孩子,将他们扔下了旁边的悬崖……
亲眼目睹的覃强忍住心中的害怕,疯了一样的跑回家里,并将胡令育打人的消息告诉了伯伯覃定昌。
起初,杀害了覃家两个孩子的胡令育顿时觉得心中的恶气得以抒发,想着反正要杀人偿命,不如就此跳下悬崖自杀算了。
但她转念又想,“不行,我还想多活两年”。于是,回过神来的胡令育转身离开了事发现场,一路跑回家中,还换了一身衣服。
胡令育杀害覃家两个儿子的事实不少人都可以作证,胡令育也不再狡辩,在派出所调查时将罪行都一一承认了。
3月29日,覃超和覃鸿已经逝世4天了,但他们的尸体仍旧躺在悬崖下的冰棺里,覃家人表示“两个细娃儿,一个娃娃赔一百万,她家的两个女儿,要披麻戴孝,否则我们覃家这辈人、下辈人,都不会原谅罗家人……”
一个孩子一百万,这笔钱罗友明一家指定是拿不出来的,为了尽可能偿还罪孽,罗友明尽自己所能,卖掉了家中值钱的东西还有一头牛,最后也只凑齐了一万多块。
而胡令育因为被鉴定为在案发数年前便有精神异常、幻听、被害妄想以及嫉妒妄想等,被评定为部分刑事责任能力。
最终她被法院判处死刑,缓期两年执行。至于两百万的赔偿费,也被驳回,改为赔偿两个孩子的安葬费共计41795元。
回看这个案件,不仅仅是胡令育一个人的悲剧,而是罗家人、覃家人,两代人的悲剧!
或许,在胡令育多疑的初期,她的家人能够给予更多的关心和问候,也就不会酿成这样不可挽回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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