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访客

最近我常常做一个梦,梦见自己又回到了木里,重走约瑟夫·洛克开辟的那条经典路线,穿行在雪山和峡谷之间。那里是上帝浏览的后花园,是传说中的香格里拉,是一个让人走过之后依旧魂牵梦绕的地方。

走洛克线是去年十月的事了。从9月26日晚 上出发,到10月8日晚上回来,全程共计十二天。真正的徒步却只有五天,前后都是匆忙短暂的停留,总是不停的赶路,晚上到达一个地方,早上随即坐车离开。坦白说,我想我不会再走第二次了,除非能从丽江瞬间转至嘟噜,能从亚丁瞬间转至成都。

这一年,朋友间每每谈及这次旅行,总是心生怀念,不免有人会问,什么时候再走一次?十年后吧,也许二十年后。就像我们在路上遇到的那个美国老者一样,据说他是美国前登山协会主席,三十年前曾来过这里。三十年!但愿我六十岁时还有勇气和体力再来一次。

洛克线是一条高海拔的徒步路线,且有几种不同的走法,但是以从木里出发的路线最为经典,俗称洛克A线。从木里县水洛乡嘟噜村出发,至稻城亚丁景区结束,全程徒步历时五天。前两天主要在树林中穿行,海拔相对较低,身体也较为舒适,心里渴望见到雪山。后三天视野开阔,需要翻越海拔四千七八百米的垭口,抬头看雪山,低头看湖泊,但是高原反应会导致头疼恶心。

第一天,在村长家行完闻香仪式、合了影,已是八九点钟。为了节省时间,从嘟噜到水洛金矿的那段山路便没有徒步,而是坐了皮卡过去。马帮则没有办法,只能提前走。我们在徒步的起点等着马帮,内心满是憧憬,按耐不住的兴奋写在脸上,等待也愈发觉得漫长。等到马帮终于就位,装上行李,正式出发时已近中午。

沿白水河一路而上,不多久便有一段拔高,可能身体尚未打开,觉得实在有点吃力。马帮先是跟在后面,转眼就串到前面去了。早上晴空万里的天气,下午却转了阴,后来索性下起了冰雹,弄得大家猝不及防,因为防雨的装备都在马背上的大包里。一阵冰雹过去,小雨淅淅沥沥地下着,面前陡然横过一条小溪,连独木桥都没有,大家纷纷脱鞋趟水过溪,任水有多冰也不顾,我只知道踏进水里的双脚,走上一步似已麻木。向导杜机背了几个女生过溪,不但弄湿了裤子,还在后面几天饱受感冒之苦。

国庆期间徒步者较众,向导和马帮一般都是由村长统一安排。我们的向导叫翁扎,是个帅气的藏族小伙,而杜机带领的则是另一个六人的队伍,只不过大家经常走在一起,不同队伍里的人也会慢慢熟悉起来。

晚上没有宿在牛场,而是在一片稍显宽阔又能挡雨的树林中扎了营。翁扎他们从营地旁的山洞里搬出一根树干,足有三米长,脸盆那么粗,点着了当做柴火用,噼里啪啦的一直烧到天亮,不但让我们煮了饭炒了菜,还帮大家烘干了衣帽和鞋袜。

第二天的行程,一半在丛林一半在旷野。早上收起湿漉漉的帐篷,出发时依稀还下着雨,后来雨停了,但是太阳依旧很少露面,天空阴沉沉的,照片也没怎么拍。晚上如期宿在万花池牛场,风语和小强走得快,早早到了营地占了牛棚。一个牛场只有三五个牛棚,能不能住得上全靠抢。后面两天也是这样,多亏有走得快的队友和马帮。所谓牛棚不过是石头垒成的小屋,结构由木头支撑,里面有木材可供生火取用。牛棚又矮又小,来回进出很不方便,那天我的头在门廊上狠狠地撞了三次,揉着头顶肿起的包,真是欲哭无泪。这是我们唯一住牛棚的一晚,烟熏火燎,呛得要命,不得已临睡前大家还是决定把火给灭了。

从万花池牛场可以看到夏诺多吉雪山的南面,零星的积雪少得可怜,日照金山的景致也无绚烂可言。但这毕竟是此行所见第一座雪山,所以行僧他们脱光上衣赤膊倒立拍照的行为也就不难理解了。

第三天,从牛场出发后便持续拔高,直到翻越海拔4700米的杂巴拉垭口。所谓垭口,其实就是两山相接的至高点。我终于有了些高原反应,走走停停,每次屏息按下快门,事后总要大口喘气,当真有点眼在天堂身在地狱的意思。一边往上爬,一边回望走过的路,眼前铺展开无边的秋色,正如一幅浓墨重彩的油画,以枯黄和墨绿为底,以绯红肆意点缀。峡谷里潺潺的一弯溪水,不知汇集了多少细流,想必这就是白水河的源头。再看脚下的石缝里,竟有咕咕清泉流淌,尝之甘之如饴。听说此处景观“千年冰河,巨蟒吐水”,不知是何典故。

翻过杂巴拉垭口,眼前便是一片荒芜苍茫的景象,颇为壮观。只见青白相间的石壁,矗立如参天屏障,蜿蜒曲折的小道,绵延至无尽远方。垭口两侧的差别如此巨大,让人匪夷所思,也许是水流干涸无法滋润草木的缘故。倒是有一处巨石林立的路段,石面上裹着厚厚的苔藓,述说着不为人知的历史。

我们队共有九人,走在路上三三两两,其中五人在此又碰了头,大家休息拍照,完全没想后面有多难走。风语和小强八成已经到了营地,抢好牛棚生好了火。行僧给了我两颗高原安,吃下去感觉没那么反胃了,也许是心理作用。伊桑在我的镜头里频繁出现,我也拍到了满意的照片。晴天不知从何时捡起了垃圾,易拉罐扣在登山杖上一路叮呤当啷,远听还以为是马帮经过。沿着碎石小路一直下坡,看到重装的驴友不时从身边经过,一个娇小的姑娘背着六十升的包,顿觉自己轻松不少。

沿这条路走至深处,前面是一座小山,稍作休息便又开始爬坡,似乎有点意外,只能苦笑。其实前面是另一个垭口,只不过没有杂巴拉那么高。翻过这个垭口,也就榨干了最后一丝体力。爬坡的时候,双手握紧登山杖,把身体往上拉,心里默数着步子,走十步歇一下。我想之所以感觉这么累,部分原因是今天徒步的时间拖得太长,身体又得不到什么补给。两小时后,终于看到了今天的营地——新果牛场,翁扎在路边等得不耐烦了,伊桑和晴天却还没有赶上。

晚饭后大家挤在牛棚里,一边烤火一边唱歌。唱着姑娘,唱着雪山,唱着梦想和怅惘。翁扎的歌声里有一种说不出的伤感,是对大山的依恋,也是对远方的向往。我的思绪随着影影绰绰的篝火在夜空深处游荡。天寒地冻、荒无人烟的深山里,谁能想到会有这样一群人,天南海北在此相聚?怀抱这一切的央迈勇雪山,它可曾听到这歌声、可曾明了?

早上起来,帐篷被雪压得很低。天刚蒙蒙亮,马儿驴儿呼着热气,我来到牛棚对面的一片高地,等待着日出的第一束光线。营地里的帐篷还没收完,五颜六色点缀着皑皑白雪。山的边缘慢慢染上一缕金黄,天空澄澈如镜,牛棚里升起袅袅炊烟。

为了不至于落后太多,我和 Ari 紧跟着风语和小强。转眼他们就越过了一个陡坡,我们则爬得非常痛苦,更要命的是,到了坡顶才发现原来是可以绕过去的,应该沿着边上走,这个坡根本没必要爬。只能硬着头皮再往下走,落脚处不断有碎石滑落,恐高症患者 Ari 下坡时眼泪都出来了。

今天的垭口比昨天难爬多了。眼看着前面就到了头,走过去才发现那不过是下一个上坡的开始。如此重复七八次,想死的心都有了,遂美其名曰绝望坡。但是眼睛一刻都舍不得休息,一回头就是雪山壮阔的身影。站在央迈勇和夏诺多吉对岸,面前隔着一道峡谷,我被深深震撼,感觉自己如此渺小,离神圣却又如此之近。此情此景,万千思绪终究无言,只能一次次举起相机,变换着角度,按下快门。

离雪山越来越远,离垭口越来越近。垭口上的风大得让人难以驻足,我们没有多作停留,甚至连极其罕见的黑湖也只是一瞥而过,前方还有很多路要走。不知不觉间,天空飘起了雪,细细地拂在脸上,既温柔又冷酷。这时候,视线中首次出现了仙乃日,与央迈勇并列的景象蔚为壮观。朝着雪山方向,一路下到“盆底”——也许不过是一片干涸的湖,接着又往上爬,还有一个4700米的垭口在等着我们,突然觉得昨天并没有那么累啦!不知走了多久,双腿已然麻木了,忽然看到翁扎在等我们,终于登上垭口了,那么,前面应该就是蛇湖了。我们随即开始下坡,翁扎继续在雪中等候,有几个队友还在后面,他不放心。

从坡顶下到湖边又足足花了一个小时。往右看,左侧是仙乃日,右侧是央迈勇,两山对峙,遥相呼应。天空变幻莫测,一半是晴一半是阴,山体笼罩着云影,倏忽云又散去,山尖映着斜阳。来不及多看几眼,湖面的光线就消散了,太阳又躲到了云里。人在风雪中瑟瑟发抖,眼圈微微泛红。

蛇湖和呷独牛场已被划入亚丁景区,生火的木材得花钱买,睡牛棚一人五十,扎营一顶帐篷二十。我们到得晚幸免了扎营的费用。牛场上的牛粪简直是铺天盖地,有洁癖的 Ari 执意要睡牛棚,我却固执地坚持不妨多睡一天帐篷。我勉强清理出一块地方,刚铺好地席就被叫去做饭,留下 Ari 一人冒着雨雪搭了帐篷。明天就不用风餐露宿了,大家把剩下的食物一股脑儿倒进锅里,乱炖一通,连老干妈也被彻底清空了。

睡前在帐篷里,Ari 说身上痒,挠来挠去发现都是红疙瘩,从手臂到后背再到勃颈,一时以为遭了虫咬,忙不迭地检查帐篷和睡袋,却什么也没发现,后来在成都看了医生才知道是湿疹。她虽是老驴,连墨脱都走过,体质却算不上好,这次吃了不少苦。

帐篷外,又是一夜的雪啊!雪是神山的恩赐,银装素裹的蛇湖和松多垭口,别有一番景致。蛇湖因湖底蛇一样的纹路而得名,藏语里其实叫勒西错。近看湖面波光粼粼,远看如熠熠生辉的宝石。我独自下到湖边,结果由队首落到了队尾,指望能拍到别样的照片,却发现湖面靠近后更无波澜。为了赶上队伍,走得气喘吁吁,好在今天状态不错,垭口也没那么难走。

垭口上,向导和马帮自觉地重整了经幡,行僧和晴天跪在玛尼堆前磕头祈祷,Ari 在远处喊着我的名字又蹦又跳,福贵骑着马已经消失了身影。在此碰到几个从泸沽湖徒步八天而来的驴友,有一位说他来了三次,从没看到过仙乃日的全貌。仙乃日此刻正云缠雾绕,我们离它如此之近,仿佛伸手就能为它拨开云雾。

草地裹着积雪,像罩了一张白色的网,网眼里伸出一缕缕枯黄。地上的雪连着山上的雪,再连着天上的云,白茫茫一片。等我赶上 Ari,前面洼处的那一汪绿水便是牛奶海,远看只有巴掌那么大,平静的湖面映着雪山和天空的倒影,像一颗绿松石镶嵌在神山的怀抱里。

过了牛奶海我们便开始往景区赶,路上没什么东西可看,下坡的路泥泞不堪,又窄又陡。我和冬瓜走在一起,他摔了五天来的第一跤,弄了一身烂泥。很多游客方从景区上来,看到我们就问还要多久,我们嘴上不说但心里真的觉得他们应该回头了。人群中不时有马匹穿行,有人被马撞翻在路边的灌木丛里。

下午三点,穿过洛绒牛场,终于到了景区的集合点。晴天和伊桑来得最晚,伊桑独自去看了五色海,害我们等了好久。景区管理人员死缠烂打,硬是让我们补了150块一张的门票。说实话,这票真不贵,试想内地动辄一两百的景点,而且三天内可以随便进出,然而心里还是有些不爽,毕竟我们只是路过。

人到齐后,大家合了影,挥挥手也就散了。向导和马帮即刻开始三天的返程,我们出了景区当天就赶到了稻城。

这篇游记,断断续续写了十几天。回到开头的那个梦,还是那个问题,什么时候再走一次呢?不是十年后二十年后,其实我已下定决心,明年十月,我和 Ari 将重回香格里拉。

2015/11/20,最后修订于 2018/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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