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访客

我今天想跟大家交流的是,从“音变构词”的角度来解读几篇古诗文名篇中的语句。

音变构词及其分类

所谓的音变构词,是指利用语言中音素的改变构造意义有联系的新词的一种构词手段。其中,构成新词的那个词叫原始词,由原始词滋生出来的那个词叫滋生词。原始词和滋生词合起来叫配对词。

判定一对词是否属于音变构词,有几个条件:1.语音上,两个词读音相近,或者属于可以通转的范围;2.语义上,两个词意义上必须有引申发展关系;3.能够找出其中一个词是基式,即原始词,另一个是派生形式,即滋生词。

根据原始词和滋生词语音上的变化,可以分四类:

1.变声构词,通过基础词音节中声母的变化构造意义有联系的新词。例如“臭”,尺救切(上古昌母幽部去声),义为气味;许救切(上古晓母幽部去声),义为用鼻子嗅气味。又比如“畜”,丑六切(上古透母觉部短入),义为积蓄财物;许竹切(上古晓母觉部短入),义为用聚积的财物畜养人。“朝”,陟遥切(上古端母宵部平声),早晨;“潮”,直遥切(上古定母宵部平声),早上涨的潮水。以上这些配对词的韵母和声调都相同,只是声母有别。

2.变韵构词,通过基础词音节中韵母的变化构造意义有联系的新词。例如“行”,户庚切(二等字,上古阳部平声),义为道路;胡郎切(一等字,上古阳部平声),义为行列。又例如“獲”,胡麦切(二等字,上古铎部短入),指猎获;“穫”,胡郭切(一等字,上古铎部短入),义为收割谷物。再比如“谋”,莫浮切(三等字,上古之部平声),指的是谋划、商量办法;“媒”,莫杯切(一等字,上古之部平声),义为说合婚姻的人。这些配对词的声母和声调都相同,只是韵母有别。

3.变调构词,通过基础词音节中声调的变化构造意义有联系的新词。例如“文”,平声,义为花纹;去声,义为文饰。又例如“研”,平声,义为研磨;“砚”,去声,义为研磨的文具、砚台。再例如“好”,上声,义为善、美好;去声,则表达爱好之意。这些配对词的声母和韵母都相同,只是声调有别。

4.复杂式音变构词,通过音节中声韵调三要素的两种或三种要素的变化构造意义有联系的新词。例如“长”,直良切(上古定母阳部平声),义为两端之间距离大;知丈切(上古端母阳部上声),则义为朝着成熟的方向长,长长了。这组配对词韵母相同,但声母和声调有别。又例如“食”,乘力切(上古船母职部短入),义为食物;详吏切(上古邪母之部去声),意思是饭。这些复杂式音变构词,配对词声韵调都有差别。

下面我们通过举例,谈一谈音变构词研究在古诗文解读中的重要意义。

“绝胜烟柳满皇都”的“胜”字

唐韩愈《早春呈水部张十八员外二首》之一:“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

现在许多唐诗注释本都收有这首诗。关于此诗,有两个问题需要讨论:一是“胜”有平声和去声两种读法,在这首诗中它到底是读平声还是去声?二是如果读平声,诗中的“胜”字应该怎么理解?

首先,从律诗的平仄格式上讲,诗中最后一句的平仄格式是“平平仄仄仄平平”。所以此句中的“胜”字只能读平声,不能是去声。袁子让《字学元元》卷七《古人押用之例》中说:“后唐宋人祖此,皆有押用,或平押仄,或仄押平……‘胜’读如升,如‘见人忘却道胜常’,‘绝胜烟柳满皇都’是也。”他明确指出,这个“胜”读平声,不读去声。

我们再来看今天的唐诗注释对这首诗中的“胜”的处理情况。目前只有个别注释者注明这个“胜”字要读平声,绝大多数注释本都没有注音。为什么大部分都不注音呢?我推测其中原因,不外两种:一是知道“胜”在上下文中本来读平声,也知道“胜”不能作“超过,胜过”讲,只是为了照顾今天的读音习惯,把本该读平声的“胜”读成了去声;二是不知道“胜”在上下文中要读平声,误把“胜”理解为“超过,胜过”了。我们只要注意一下唐诗注释者们对“绝胜烟柳满皇都”所作的串讲,就知道许多注释者其实不知道诗中的“胜”字要读平声,而是误把它理解为“超过,胜过”了。

那么此句中的“胜”字该作何解?有人把“胜”理解为“胜过”,把这一句的意思解释为:“完全胜过那京城满是浓郁的烟柳的时节的景象。”这是不妥的,因为“胜”作“胜过”之义讲的时候要读去声,而不读平声。由此,“绝胜烟柳满皇都”的意思应该理解为“完全能配得上那烟柳浓郁满皇都的景象”。

“胜”的基本涵义是“力能承受,能承担”,在上下文中可以理解为相称,相当。比如《国语·晋语四》:“为礼而不终,耻也;中不胜貌,耻也。”韦昭注:“胜,当为称。中不称貌,情貌相违。”又如《礼记·学记》:“良弓之子,必学为箕。”注:“仍见其家挠角干也。挠角干者,其材宜调,调乃三体相胜,有似于为杨柳之箕。”音义:“相胜,音升,任也。一本作称,尺证反。”再比如《论衡·案书》:“薄厚不相胜,华实不相副,则怒而降祸。”“胜”有“相称,相当”和“胜过”的意思。

也许有人会辩解说,把“绝胜烟柳满皇都”理解为“完全胜过了那京城满是烟柳浓郁的景象”,比起理解为“完全配得上那京城满是烟柳时的景象”,更能凸显韩愈对初春时节雨中长安景色的赞美。我们认为,应该把文学作品中词句的语义和词句所反映的文学形象分辨开,文学形象的正确分析,理应建立于对文学作品的词句的正确理解之上。词句的语义具有客观性。“诗无达诂”不是一个科学命题,不能作为胡乱解释词句语义的护身符;至于文学形象,读者可以发挥想象,加深理解,但不要信马由缰,要不离其宗。从语言上讲,韩愈诗中“胜”读平声,作“配得上,比得上”讲;不读去声,不作“超过,胜过”讲,这是必须分辨清楚的。

也许还有人会辩解说,古代的诗歌押韵有这样一条规律:“读从平声,义从去声”。这是说,当一个字出现“两声各义”现象时,诗人既要表达思想感情,又要照顾到上下文中押韵的和谐,可以采用这个有异读的字的A声调,而取B声调的字义来押韵;或者采用B声调,而取A声调的字义来押韵。所以“绝胜烟柳满皇都”的“胜”可以取它的平声读法,而取去声的意义“超过,胜过”。

应该说,古代诗歌的押韵确实存在着“读从平声,义从去声”这样一条规律,但是更主要的押韵规律是:当一个字“两声各义”时,常常是读A调时取A调的字义,读B调时取B调的字义。这里有一个原则,理解上下文中某字的字义,首先应该音义结合。只有碰到上下文中押A调,而按照A调的字义讲不通时,才可以按B调的字义来理解;或者押B调,而按照B调的字义讲不通时,才可以按A调的字义来理解。也就是说,“读从平声,义从去声”这一条规律是在“读从平声,义从平声”或“读从去声,义从去声”的规律不起作用时,才发挥效能,是对例外的一种解释。目前看来,“绝胜烟柳满皇都”的“胜”字,按照它读平声时的字义“配得上,比得上”讲完全能讲通,何必要取读去声时的字义“超过,胜过”来理解呢?

这里还要补充一点,顾炎武等学者认为“两声各义”的字,其破读音是六朝经师人为生出的分别。这并没有可靠的依据,就算破读音是经师人为的,也不妨碍唐代诗人采用这种人为的读音;因为唐诗的押韵常常跟六朝时“两声各义”的分别一致。因此阅读古代的诗歌,理解其字义,也必须音义结合。

“玉人何处教吹箫”的“教”字

唐杜牧《寄扬州韩绰判官》:“青山隐隐水遥遥,秋尽江南草木凋。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

这是一首七言千古名篇,其中的每一句,要么有异文,要么有歧解。比如第一句的“遥遥”又作“迢迢”,第二句的“木”又作“未”,第三句的“二十四桥”到底是什么意思,等等。这里我们重点分析“玉人何处教吹箫”这一句。

此处的“玉人”是美人之意,古书中“玉人”既可以指男,也可以指女。因此对它的含义,历来有两种不同的看法:如果指男,就是指诗歌篇名中的韩绰;如果指女,就是指扬州的歌伎。这里我们采取后一说,因为如果“玉人”是指韩绰而不指歌伎,那么,这首诗中的韩绰又是在“教”何人吹箫呢?“玉人”如果是韩绰,却又说韩绰是在“教”美人吹箫,那么这句实际就成了“玉人教玉人吹箫”,从逻辑上来说,同一句中“玉人”不可能既指韩绰又指歌伎。从语义上说,如果“玉人”指韩绰,那么“玉人”就是“教”这个行为动作的发出者,就不可能再去用来指扬州的歌伎。

关于“教”的词义,目前有两说:一是把“教”注释为“使”,又取“玉人”指韩绰之说,把“玉人何处教吹箫”串讲为“韩绰你在哪里听歌女吹箫呢”?或者,取“玉人”指歌伎之说,把“玉人何处教吹箫”串讲为“你在哪里让美人吹起了玉箫呢”?另一种说法则把“教”理解为传授,又取“玉人”指韩绰之说,把“玉人何处教吹箫”串讲为“你韩绰在哪里教那些歌伎吹箫呢”?

其实,这里的“教”的词义两种说法的疑问,是可以解决的,解决的办法就是考虑“教”字在诗句中的读音问题。从韩愈这首近体诗的平仄格式上讲,这个“教”字在句中只能读仄声,如果读平声,就会成为近体诗明确禁止出现的“三平调”。

读音确定之后,就要注意到,“教”读平声和读去声时古代的词义是不同的。在现代汉语中,“教”作“把知识或技能传给人”讲读平声,作“教导,教育”和“宗教”讲读去声。其中去声读法的词义古已如此,而平声读法的“教”字的词义,跟古代则不全同。当然,“教”作“把知识或技能传给人”讲也是读平声,例如,《广韵》古肴切:“教,效也。”采用声训,应该理解为使人模仿,即传授知识技能。王力先生《汉语诗律学》第一章第十二节:“教,平声,使为也,任令也,俗云‘让’,动词。王昌龄《出塞》:‘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仄声(去),教化也,名词。陈师道《游鹊山院》:‘顿摄尘缘尽,方知象教尊。’”这里用近体诗的平仄格式验证了“教”的平去之别的词义差异。

“教”作“使,让”讲时,中古是读平声的。我们举几个“教”字作“使,让”讲读平声的用例。比如唐王昌龄的《出塞》:“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这是一首七绝诗,平仄格式是“仄仄平平平仄仄,平平仄仄仄平平”。其中“将”作“将领,将军”讲,读去声,属仄;“龙城”“飞将”分别用汉将卫青、李广的典故。“教”作“使,让”讲,属平。又如五代欧阳炯的《渔父》:“摆脱尘机上钓船,免教荣辱有流年。”这里“教”也是平声。还有宋柳永《小石调·法曲献仙音》下片:“早是乍清减,别后忍教愁寂。”欧阳修《鹊桥仙》下片:“多应天意不教长,恁恐把、欢娱容易。”苏轼《西江月》下片:“可惜一溪风月,莫教踏碎琼瑶。”程过《满江红·梅》下片:“便好折来和血戴,莫教酒醒随风落。”周邦彦《法曲献仙音》下片:“待花前月下,见了不教归去。”李清照《减字木兰花》下片:“云鬓斜簪,徒要教郎比并看。”张炎《清平乐》下片:“暗教愁损兰成。”按:兰成,南朝诗人庾信小名。晏几道《虞美人》下片:“罗衣着破前香在,旧意谁教改。”以上这些例子中,“教”字作“使,让”之意,中古均读平声,而“玉人何处教吹箫”的“教”只能是仄声,所以杜牧诗的这个“教”字就不能作“使,让”的意思讲。

有人把这个“教”理解为“使,让”,不但不能把杜牧跟友人韩绰戏谑、调侃的语气传达出来,也不符合上下文的音义,而且也不能作“把知识或技能传给人”讲,因为在中古时代“教”表达这个意思,也应该读平声。

那么什么时候“教”字读去声呢?当它作“教育,教导,教诲”和名词义“教育,教化”等意思的时候读去声。例如《礼记·学记》:“善歌者,使人继其声;善教者,使人继其志。”郑玄注:“言为之善者,则后人乐仿效。”陆德明音义:“善教,如字。一本作学,胡孝反。”既然读如字,结合《玉篇》注音就可以知道,它应该读去声。

由此来看,全句中,“玉人”是指歌伎,是“教”的宾语,诗中提到了主语的位置上。施行“教”这个动作行为的人,当然是杜牧的朋友韩绰,杜牧给省略掉了,没有让他出现在主语的位置上。而作去声读的“教”字,其意思是教导、教诲、指导。这里出现的“教”字,实际是个比较文雅、庄重的词语,它含有“教诲而使人感化”的意思。

杜牧的“玉人何处教吹箫”一句,我们可以理解为“韩绰你在哪里指教美人去吹箫呢”?考虑到韩绰在扬州当地的场合,作者却用“教”这个色彩比较文雅、庄重的词儿,明显带有戏谑、玩笑、调侃的语气,此诗句由此形成了一种独特的风格:既幽默诙谐又表达了朋友之间的亲昵、对朋友的思念,以及对彼此的宽慰。

“一弦一柱思华年”的“思”字

唐李商隐《锦瑟》诗:“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这是一首首句为仄起平收的七言律诗。有人曾指出,此诗格律谨严。仔细分析一下,首联对句“一弦一柱思华年”的平仄格式是“(见图1)平(见图2)仄仄平平”(此处外加“〇”者,表示可平可仄)。而“思华年”中的“思”,就只能读成仄声。按近体诗的格律要求,“(见图1)平(见图2)仄仄平平”中,第五个字必须是仄声。如果改成平声,整句就成了“(见图1)平(见图2)仄平平平”。句末连用三个平声字,即是“三平调”,这是在近体诗中绝对不允许出现的,是只会在古风中出现的特有句式。因此,“一弦一柱思华年”的“思”只能读去声,不能读平声。

然而在现代汉语普通话中,“思”只读平声,不读去声;《现代汉语词典》和《新华字典》都只注为sī,而不是sì。人们很容易把这个“思”误读为平声,理解为“思念,追忆”,一些诗词注释本也出现过这一误会。

我们曾经查阅了二十来种收有《锦瑟》诗的注释本,对“思”字的处理,可以归纳为以下三种方式:一是不注释,大约是认为“思”字古今用法相同,读平声,意为“思念,追忆”。二是只释义,不注音。据其释义,也是理解为“思念,追忆”;不注音,则也是读成平声。例如武汉大学中文系古典文学教研室选注《新选唐诗三百首》(人民文学出版社):“思华年:回忆青少年时代。”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编《唐诗选》(人民文学出版社):“‘柱’,弦的支柱,每弦有一柱。‘华年’,少年。作者写这首诗的时候年近五十,因瑟的弦柱之数触起华年之思。”三是注成去声。例如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唐诗选注小组《唐诗选注》(北京出版社):“柱:弦的支柱,每根弦有一个支柱。思:读sì(寺)。华年:盛年。”安徽师大中文系古代文学教研组选注《李商隐诗选》(人民文学出版社):“柱:系弦的支柱。思:在此应变读去声,思念、追忆的意思。华年:盛年往事,这里犹说年华身世。”我们认为,把“思”注成去声是正确的,但是把它理解为“思念,追忆”则是不对的。因为“思”作“思念,追忆”讲的时候读平声,不读去声。

在古代,“思”的平声一读是常见读音。义为思考、考虑;引申为怀念、想念。《广韵》平声之韵:“思,思念也。息兹切。”可以为证。由这个“思”分别发展出三个意思,都读去声:

第一个意思是考虑问题既周密深入而又敏捷,这里“思”为形容词。比如《尚书·尧典》:“昔在帝尧,聪明文思,光宅天下。”陆德明《经典释文》:“思,息嗣反,又如字。下同。”孔颖达疏:“言昔日在于帝号尧之时也,此尧身智无不知聪也,神无不见明也。以此聪明之神智,足可以经纬天地,即文也;又神智之运,深敏于机谋,即思也。聪明文思,即其圣性行之于外,无不备知。”可见“思”指的是“神智之运,深敏于机谋”。《经典释文》注的“下同”,是说《尧典》下文“曰若稽古帝尧,曰放勋,钦明文思安安”的“思”也可以读去声。这个“思”也是形容词。旧题孔安国传:“钦,敬也。言尧放上世之功化,而以敬明文思之四德,安天下之当安者。”据此,“钦,明,文,思”是形容词性的并列结构,作“安安”的主语。《经典释文》:“钦明文思,马云:威仪表备谓之钦,照临四方谓之明,经纬天地谓之文,道德纯备谓之思。”马融以“道德纯备”释“思”,是解释“思”的深层含义,“道德纯备”是“思”的结果。作为词义,还是指考虑问题既周密深入而又敏捷。孔颖达疏引郑玄:“敬事节用谓之钦,照临四方谓之明,经纬天地谓之文,虑深通敏谓之思。”揭示了读去声的“思”跟作“思考,考虑”讲、读平声的“思”词义上的关系。

第二个意思是对外界所作的考虑或考虑的结果,思想、想法、念头、意思等,这时候的“思”作名词。比如《诗经·唐风·蟋蟀·序》:“本其风俗,忧深思远。”《经典释文》:“思远,息嗣反。”孔颖达疏:“其忧念深,思虑远也。”又比如《元曲选·桃花女》二折:“如今桃花女甚有意思。”音释:“思,去声。”

第三个意思是因感于外界而内心哀愁,愁怨,这个意思的时候“思”是作动词。比如《诗经·周南·卷耳》:“采采卷耳,不盈顷筐。”郑笺:“器之易盈而不盈者,志在辅佐君子,忧思深也。”《经典释文》:“忧思,息吏反。下‘忧思’同。”尤其值得注意的是,《尔雅·释训》:“哀哀,凄凄,怀报德也。”郭璞注:“悲苦征役,思所生也。”《经典释文》:“思,息嗣反,郭音如字。”郭璞注中的“思”本是“怀念,想念”的意思,所以陆德明说“郭音如字”;但陆氏以为,据正文文义,“思”当训为愁思,所以注成息嗣反,“思所生”即为父母担忧,“所生”是作“思”的宾语。他是借郭注表达自己对经文的理解。这一例说明,读去声的“思”也可以带宾语。

回到《锦瑟》诗,根据以上分析,“一弦一柱思华年”的“思”,显然应该取第三种意义,“华年”在这里是作“思(sì)”的宾语。“思华年”也就是为“华年”的流逝而悲愁,或为“华年”的流逝而愁怨。

其实,前人早已把这个“思(sì)”训为“愁思,怨思”,只是人们没有特别留意。比如金人元好问《论诗绝句》中就说:“望帝春心托杜鹃,佳人锦瑟怨华年。诗家总爱西昆好,独恨无人作郑笺。”他这里就是把“思华年”换成“怨华年”,将原文的“思”解为“愁思,怨思”。

这些例字都说明,我们要想将古诗文解读清楚,必须要运用汉语音变构词的一些知识进行推敲。以上内容若有不当之处,还请大家批评指正。

(本版演讲资料由中国人民大学国学院提供)(本版图片均为资料图片)

来源:光明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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