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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们参加意外去世的父母的葬礼

红星新闻记者｜陈卿媛 发自江西宜春

编辑｜潘莉

一夜间，弟弟弟媳因意外双双去世。王哥在痛失至亲的同时，决定和母亲、妻子一起，共同抚养弟弟弟媳留下的8个未成年小孩。王哥自己，还有一双正读初中的儿女。

亡弟小王31岁，弟媳小邹34岁。12月3日，他们在江西宜春竹亭镇的出租房里洗澡时因一氧化碳中毒去世。他们的8个孩子都未成年，年龄分别为12岁、10岁、8岁、6岁、4岁、2岁、9个月。

夫妻早逝，留下8个孩子。一时间，王家在竹亭镇罗布村的家就成了“网红地”。除了村里的乡亲、前来悼念的亲朋好友、爱心人士等，还有部分过度拍摄视频，引发家属反感的网红们。镜头对着8个孩子以及王哥等多位家人，这让王哥有些生气，他担心孩子们受到二次伤害，“孩子们的双亲已经去世，现在他们还被不打码全网传播。”

社会也广泛关注着8个孩子的抚养问题。事发后，当地政府立即启动应急预案，开通绿色通道，除了给家属送上万元的慰问金之外，还给予8个孩子每人每月1200元的孤儿补助，直到18岁为止，将长期关注8个孩子的成长。逾百人曾致电镇政府，表达想要领养孩子的意愿，甚至有人从浙江、北京等地赶往王家，想要领养。

视频截图

“不管是我自己的，还是弟弟的，现在都是我的孩子，都是王家的血脉，绝对不会送掉。未来我将会和母亲、妻子一起照顾10个孩子。”王哥和孩子奶奶拒绝领养，网络上又出现舆论观点，说8个孩子每月约1万元的抚养费，在农村数目算是不少，家属看重钱财才拒绝领养。这让王家人很不是滋味，甚至对拍摄设备产生了抵触心理。

不少人问王哥，为何要坚持抚养8个孩子，王哥眼神坚定地说：“为了亲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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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夫妻连生8个孩子

逝者小王是兄弟姊妹4人中年龄最小的。他有2个姐姐，王哥排行第二，今年37岁。20多年前，才30岁出头的父亲在矿难中去世，当时王哥正在读初中，小王只有8岁。

家庭突遭变故，失去了顶梁柱，王哥初中没毕业就开始在外打拼。小王的两个姐姐都是小学文化，早早外出打工，不满20岁就结婚生子。他们的母亲以前当过裁缝，后来又在竹亭镇农贸市场摆地摊卖小孩穿的服饰等。

“最苦命的其实是我弟弟（王哥）。我是女的，头脑也比较简单，管不了那么多。我爸爸去世的时候，他也不大，还要照顾弟弟妹妹。”排行最大的姐姐认为，父亲去世后，王哥作为哥哥，像父亲一样关照、扶持弟弟妹妹。

王哥的妻子王嫂还记得，她刚刚进入王家的时候，小王还是一个孩子，个子没有长高。以往王哥在外打工，小王经常跟在哥哥的身边。王嫂的哥哥是一名厨师，小王辍学后，王哥出钱安排小王跟着王嫂的哥哥学厨艺。

此后，小王开始辗转在宜春市各个餐馆当厨师。有的人当厨师多年后，会晋升为店长，小王的事业似乎一直都没有什么起色，一直是普通厨师，拿着四五千的工资。

小王和小邹在2006年相识，那时候小王16岁，小邹读过中专。据一位在竹亭镇农贸市场摆摊的小贩形容，在外貌上，小邹的眼睛看上去圆圆的，脸也圆圆的，皮肤很好。他们两个最初在一起时，没有办婚礼。

王哥结婚后，在家里已有的三间屋的平房上加盖成2层小楼。小王和小邹在一起后，母亲也用摆地摊赚的钱在二层小楼旁边，加盖另一栋二层小楼，两栋小楼相通相连，但小王和小邹很少回家。

好多年的时间里，小王在宜春市区的各个餐馆当厨师，妻子就在这家餐馆当服务员，他们的孩子接二连三地出生。12年前，他们有了第一个女儿，母亲曾帮忙带大女儿带了几年。二女儿、三女儿、四女儿又接连出生，她们的年龄差都在2岁左右。

竹亭镇政府工作人员表示，小王夫妻属超生，当地村委曾找他们谈过，但是小夫妻长期不在村上居住，经济又困难，不好管理，他们坚持要生，政府和村委会也无法作出实质性干预。孩子已出生，均已上户口。

小王的二姐长期在外工作，早些年，还没有便捷的社交软件可以沟通，她很少和弟弟联系，也是后来才知道弟弟生了两个女儿后，一直未中断生育。王哥也表示，弟媳的性格不爱和家人来往，之前在外打工时，具体生几个孩子连王哥都没有通知。

小王在镇上出租屋的一间卧室

小王的收入不高，第五胎儿子耳聋。大约三四年前，小王夫妇回到竹亭镇发展，为了方便孩子上学，他们在镇农贸市场附近租了一套约100平方米的房子，每月租金不到300元。他们的双胞胎女儿、小儿子也相继出生，小夫妻要同时抚养8个未成年小孩。

红星新闻记者注意到，在位于4楼的出租屋内，客厅堆满了各种杂物，包括厨具，厕所没有窗户。其中一间记者未能进入，不清楚是厨房还是卧室。另外两间是卧室，都是用床板拼接成为通铺。

竹亭镇多位中年人均表示，当地人一般最多带三胎，大部分人思想比较保守，还是希望能生育男孩传宗接代，但如果生了女孩也会同等对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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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弟弟曾说孩子再多也不愿送养

小王的母亲、王嫂都在镇农贸市场摆地摊卖衣服。平日里，母亲会帮小王夫妇照看孩子，摆摊赚的钱也会帮补小儿子。记者曾询问王嫂是否会对此有意见，王嫂的心态很好，“母亲能赚钱，最起码不需要我们照顾，已经蛮好了。”王嫂同时表示，他们夫妻也时常帮助弟弟。

王哥夫妇曾出资支持弟弟和他人合伙创业开餐馆，但因疫情原因，餐馆倒闭，王哥亏了一些钱，但他没有计较，继续为弟弟谋工作。

王哥自己是做运输行业的，他为弟弟出了学驾驶的钱，介绍弟弟在罗布村附近的一个采石场开车，每月有6000元左右的收入。大约一年零两个月前，兄弟姐妹几人凑钱，帮助小王贷款买了一辆挂靠公司的货车，小王的收入也有好转。去年，小王夫妻在镇上补办了结婚酒席。

小王曾在前方的采石场工作

小邹的朋友曾问过她，为什么要生这么多孩子。小邹表示，双胞胎和小儿子都属于意外怀孕，发现也舍不得打掉。朋友曾看到，小邹双手分别抱着一个双胞胎女儿，肚子里面还怀着一个孩子。

镇农贸市场的住户们，邻里之间会经常串门，但多人表示很少见小邹下楼，“因为太多孩子需要照看了”。朋友也曾注意到，小夫妻大一点的孩子，也会帮忙照顾弟弟妹妹，“孩子们换尿布、冲奶粉的手法比大人还厉害”。

王哥形容弟弟的性格是“没有斗志”，弟弟也不会觉得带这么多孩子很有压力。近一年来小王也搞运输，但他总是比哥哥起得晚，哥哥经常提醒他该出工了。

小王曾跟哥哥谈过自己的想法，他们不愿将孩子送养，“他说，有人喜欢投资固定资产等。反正他又不会赚钱，存不到钱，而且已经有这么多小孩了，干脆投资人算了。”最小的儿子出生后，小王曾与小邹商量做结扎，小邹不同意，小王就偷偷做了结扎。

王哥计算了一下，如果小王还在世，货车贷款还有一个月就还清了。除去生活中的各种开销，每年能存下6万到8万元左右，再开车三年左右，弟弟就能在宜春市付个首付买一套商品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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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个孩子一家成了“网红地”

12月3日，小王的女儿起床准备上学，发现父母双双倒在卫生间。事发后，医护人员赶到，发现夫妻早已失去生命体征，竹亭镇卫生院的李医生推测，意外是12月2日晚上发生。法医初步鉴定夫妻二人均为一氧化碳中毒身亡。因家属不同意解剖，未进一步调查死因。

事发后，8个孩子一家也成为了“网红地”。一开始，家属们对爱心人士们并不设防。从各方涌来的人在12月8日下葬这天达到了高峰。当地村民提供的视频显示，当天，家属在村中搭起了帐篷，8个孩子懵懂地坐在一旁，乡亲们都来为夫妻俩送行，大批网红也将镜头对准了8个尚未成年的孩子。他们在简单探望这一家人过后，将丧葬仪式发到了短视频平台。

12月8日，孩子们参加葬礼

邻居告诉红星新闻记者，部分网红将手机对准他们一家，拍摄小孩子和家属的视频，一家人已经不堪其扰，“天天都有很多人去他们家拍短视频，时常遇到敲门直播的人，好像这是个网红之地一样。”

同时，当地政府、组织、社会各界的爱心人士前往王家慰问、献爱心。当地政府还接到上百个想领养和捐赠物资的电话。有爱心人士从浙江、北京等地赶来，表示自己收入稳定，家境优渥，诚心领养。孩子奶奶、伯父伯母均拒绝他人领养孩子。

一时间，网络言论如洪水一样席卷这个家。家属担心，8个孩子已失去双亲，又被媒体过度曝光，伤害会被无限放大，影响孩子成长。当再有陌生人拿着拍摄工具出现在他们家院坝时，他们开始有了抗拒心理。

当地政府部门也关注到8个孩子的抚养和教育问题。政府及时给家属送去了生活物资和慰问金。同时，给予8个孩子每人每月1200元的孤儿补助，直到18岁为止，将长期关注8个孩子的成长。那个耳聋的孩子，已被安排前往医院进行深度检查，当地的教育部门将安排特殊学校让他接受教育。

宜春市政法委的官方抖音号“平安宜春”还紧急发布提醒，8个孩子暂由奶奶和伯伯一家抚养，多部门已展开救助，呼吁网友理性关注，勿造成二次伤害。

视频截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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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回应“看重钱财才抚养”说法

“既然我弟弟在世的时候，都能抚养好孩子，没有送，我自然也不会送人领养，更何况政府也给了很大的支持。”王哥表示。对于网友说王哥王嫂看重钱财才抚养8个孩子的说法，他们均表示这是在“胡说”。政府和爱心人士的捐款，都交由王哥的母亲，他们不收爱心款项，也不希望其他人说闲话。

王哥曾在个人账号上发布了一则由弟弟生前照片组成的视频。照片里，年少的王哥将手靠在未成年的弟弟肩上，后来的照片，弟弟已是戴着眼镜的成年人模样。“无言的相对，我似乎已明白。慢慢走向你的面前，握紧你的手，将忍着眼泪对你说声，珍重。”王哥选择用歌手王杰的悲伤老歌《心痛》作为背景音乐，并写道“来日并不方长，一别却再无归期！”

小王小邹去世后，王哥王嫂将8个孩子从镇上带回了罗布村居住。葬礼结束后，搭建在王家院坝的临时棚子也已拆除。有外人到访，王家家属都礼貌接待。

考虑到孩子的安全，王哥还拉来几堆粗细不同的砂石，因为院坝只有小部分区域铺过水泥，他准备把剩下的约百平土院坝也铺上水泥，并安装上护栏，给孩子们创造更好的玩耍条件。这几天，他暂时放下了工作，忙着用农具平整院坝，这种体力活动，能让他的悲伤情绪得以缓解。

这些砂石成了孩子们“新奇的大陆”，他们喜欢在砂石堆里玩过家家，有旁人说道，“孩子依旧还是孩子，他们还是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玩耍。”

王哥正在平整院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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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哥哥家庭已达到“小康”

对于王哥接手抚养8个孩子，有很多网友表示不理解，说8个孩子每月约1万元的抚养费，在农村算不少的数目，家属是看重钱财才拒绝领养。还有网友质疑，普通人抚养一两个孩子都会花费大量精力，王哥自己有两个上初中的孩子，他不担心自己照顾不过来吗？能将孩子照看好吗？

当地政府的工作人员，近日也多次看望家属，王哥始终表示，感谢政府的帮助，他一定会好好照看弟弟的孩子。

王哥出生农村，从小家境贫寒，父亲出事去世后，他辍学外出打工。他是一个思想很传统的人，“这些年没有享过一天福。”外出打工时，他往往能通过自学掌握技能。王哥从事运输业已11年左右时间，干起活来总是不知疲倦，生活节俭，有时甚至风餐露宿。

王嫂曾经跟车陪他开长途货车，外出需要一周时间。发车前他们经常提前准备好一周的食物，时间长了，有的食物都馊了，夫妻也咬牙吞下。在广州的六月天，他和妻子将20吨的货物运到目的地，还要将这些货物卸下，两夫妻配合都要卸好几个小时。常年累月不停歇的劳作，使王哥身上的肌肉很结实，六块腹肌甚至八块腹肌都不在话下。

王哥表示，自己经过摸索，开大车的技术在罗布村的十几名司机中数一数二。如果司机赚钱比他多，一定是更会拉业务，在运用技术开车挣钱方面，他很有自信是村里开车赚钱最多的那个，“跑车看头脑怎么去安排。除非我不出门，出了门除去油钱，一天最少能赚1000元，一天赚几千元也不难跑。”

经过夫妻俩的打拼，他们在宜春市全款购买了一套大户型的商品房，今年8月又首付40多万元，买了一套110余万元的住房，他们还有自己的产业。家中有5辆汽车，其中2辆货车，只有一辆小货车还有8万左右的贷款未付。

王哥的女儿在读初三，儿子正读初二，两个孩子很小就会做家务。两个孩子都很独立，很少让他们操心。

王哥认为，弟弟的长相、行为举止和他都很相似，唯一缺乏和他一样的斗志。王哥直言自己的思想很传统，一直以来，他艰辛打拼，不仅仅为了自己一家四口，还考虑到整个家族的荣耀，希望家族能在村里“抬得起头”。他观察，如果一个家族有一个人发达了，整个家族的情况也会有所改善。

王哥认为自己的家庭已经达到了“小康”水平，如果他赚钱能力更强，如果弟弟还在世，他一定会资助弟弟在宜春市买一套大户型的房子居住。这种家族意识，也让他坚持一定要将弟弟的孩子留在身边，抚养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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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个大人轮番照顾10个孩子

冬日里的清晨7点，王嫂一大早就起床，给2岁的双胞胎穿戴好衣服，就带她们下楼，到厨房准备早餐。楼上，9个月大的婴儿不断哭泣，王母正照顾着。

这个家庭，平日里多是男主外女主内，王嫂和王母需要照顾10个孩子的生活起居。为了照顾孩子，王嫂和王母都没有时间再去市场摆摊，平日里，每人每月摆摊能挣上几千元钱，这也意味着家庭会减少不少收入。

王嫂提到，耳聋的那个孩子因为身体原因，她说话哄他，他听不见，“又特别有脾气”，很难教育，她也在摸索着怎么去帮助他健康成长。经过这些天相处，王嫂现在已经能区分出双胞胎谁是姐姐，谁是妹妹。双胞胎其中一个生病，另外一个也会跟着生病。在办理弟弟弟媳丧事时，双胞胎双双发烧，王嫂变得无比忙碌。

对于王哥夫妇来说，一下子多了6个女儿2个儿子，压力的确陡增。而且在实际教育中，王嫂作为伯母，考虑到孩子的内心，即使孩子再调皮，也不能像教育自己的儿女一样，不会打骂他们，而是需要更多耐心。

有时候孩子不听话，王嫂也会苦恼，她只得对自己说说气话，“孩子有的时候真的好烦，我都想卷铺盖走人”。

气话归气话，对于网络说他们“贪钱”的言论，她强调，因为8个孩子都是王家血脉，他们愿意承担抚养孩子完全是源于亲情，“大人现在只能辛苦一点。”她回怼不怀好意的言论，“我可以说我愿意花1万元请他们来当保姆，看看谁愿意来？”

王嫂曾问过12岁的大侄女，“现在有很多人想要领养你的弟弟妹妹，你愿意吗？”大侄女表示不希望伯伯伯母将弟弟妹妹送走。“我们是农村人，只过农村人的日子，只要他们能平安健康成长就好。有的有钱人想法不一样，说我们没有能力培养孩子什么的。但是我们的想法就是只要能把他们8个留在一起，一直保持这种亲情，不伤害到孩子就好。”

孩子们玩“过家家”的碎石

王哥开始为孩子们的未来考虑。他相信有政府的支持，只要孩子们愿意读书，他一定支持孩子们上学，“可能一些家庭情况好的人，会送孩子去私立学校，上补习班。我没有那个条件，要看孩子自己学到什么程度，他们要是能考上大学，甚至读到30岁，我都会支持。”王哥清楚，在当地，年轻男性都是排着队向女方提亲。所以相对女儿们以后婚姻问题，他更担心的是男孩。

“我现在有3个儿子，现在结婚彩礼都要一二十万元，还要买房，压力好大啊！”王哥不愿向外人说起自己的压力，只有面对妻子时才袒露心声。

妻子则安慰王哥不要考虑那么远，别给自己太大压力。王哥回答：“不考虑也要考虑，我把他们养大成人，肯定要让他们成家立业，我现在不想这么多，以后人家会说你把他们养大有什么用？”妻子继续安慰丈夫，有很多孩子的父母都在，也没有成家，后来的路还得靠孩子自己去走，以后的事情以后说。

王嫂还发现，平日里“大男子主义”的王哥，这些天有了很大的变化。王哥的儿女出生后，他很少抱孩子，“他现在脾气都被这些小孩磨掉了，什么都帮着做。”王嫂称，“他以前家里什么事情都让我做，现在他知道有这么多小孩要照顾，还自己下厨。”

王嫂15岁的女儿看着父母天天忙于照顾弟弟妹妹，曾说过闹情绪的话，“妈妈，你是不是只理弟弟妹妹，不要我们了？”王嫂就跟女儿解释说，“不是的，是没有办法。叔叔婶婶都走了，弟弟妹妹就跟爸爸妈妈的孩子一样。”王嫂只能安慰女儿，女儿很懂事，听后表示只是担心父母太辛苦了。王嫂的儿子还时常主动照顾弟弟妹妹，特别是最小的9个月大的弟弟。

12月11日清晨8点过，朝阳照射着王家的农舍，温度渐渐上升。镇政府工作人员路过一侧开满白色油茶花的马路，来到王家的院坝。此时，王哥的儿子正抱着9个月大的弟弟，听着从宜春市区前来探望的亲戚与父亲奶奶聊天。梳着光亮马尾的王嫂，接连帮弟弟的二女儿、三女儿扎起马尾。两个双胞胎嘴里含着酸甜味的陈皮糖站在沙堆上，而院坝另一处碎石堆上的哥哥和姐姐，正面向广阔平整的田地快乐地玩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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