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烫自己的头发?怎么烫自己的头发好看
阔别大银幕2年后,
2021年,黄轩带着5部作品回到大众视野,
密集的时候,他两天官宣了3部。
黄轩在《乌海》和《1921》
年初,他在《山海情》里
演淳朴的村干部马得福,
年中,他在主旋律大片《1921》里
演知识分子李达,
国庆,他同时出现在
《我和我的父辈》和《长津湖》里,
年末,他在《乌海》里演走投无路的小人物。
还有跟王一博合作的《风起洛阳》
和曹保平的《她杀》,
尚未播出。
有人说,很久没见到这样的黄轩,
他又回到巅峰状态,
在最近上映的《乌海》里,
贡献出职业生涯最好的表演。
在影片上映之前,
我们在北京见到了黄轩,
聊了聊他跟不同导演合作的感受,
以及这两年的变化。
撰文 洪冰蟾 责编 倪楚娇
黄轩接受“一条”采访
36岁的黄轩有一双成年人脸上罕见的、异常明亮的眼睛,说话不快也不慢,嗓音自带着某种故事感。
曾导出《老兽》的青年导演周子陽说,他一早就认定《乌海》的男主角非黄轩莫属。
黄轩被周子陽带去了严冬的内蒙古,演一个陷入经济和婚姻危机的中年男人。
为了赢得家庭地位,他辞去稳定的工作,转而创业,不惜抵押了车子和房子。同时他怀疑妻子出轨,虽然努力挽救这一切,但事态急转直下。仿佛整个外部世界,都将他抛弃。
《乌海》中, 杨华(黄轩饰)大部分时间在车里,无处可去
为了演活杨华,黄轩把一身衣服从开拍穿到杀青,头发油得结成了一绺一绺,多数时候脸上都青一块紫一块的。
他理解角色的每一分焦灼、癫狂和无处容身的绝望,“我也有自尊心,也有自卑感,和所有人一样,有过渴望证明自己,却又被欺骗和陷入无助的时刻,不一定我当下在其中,但这些情绪是共通的。”
他和杨子姗的夫妻吵架戏码,演哭了周子陽,也因为太过真实,让观众直呼“窒息”。
还有人说:“黄轩把憋闷到戾气横生的中年男演得入木三分。一改文艺形象,可恨可怜可怕。”
《我和我的父辈》
黄轩回来了
从文艺片、流量剧,正剧、再到主旋律大片,黄轩具有一种令人艳羡的体质。
很少有人像他一样,被第五、第六代导演喜欢的同时,流量剧的邀约还不间断。他似乎能融入任何题材和年代里。
《黄金时代》
黄轩出道14年了,要认真算的话,2014、2017和2021年,是他职业生涯非常重要的三个节点。
2014年,许鞍华的《黄金时代》里,黄轩真正意义上,被大众注意到。
他饰演的骆宾基虽然戏份很少,但给了观众惊鸿一瞥。得知萧红死后,他嚼着一颗糖,眼泪流下来,然后是越来越大力的恸哭与咀嚼,整张脸都变了形。
令人难忘的小马的笑容
紧接着是娄烨的《推拿》,黄轩演的盲人小马是影片的核心人物。结尾的那场戏,他模糊地看到眼前的女孩,然后镜头长久地停留在他的脸上:紧紧闭着眼,露出一记灿烂的笑容。
大家被少年的干净与纯真击中,惊呼:“这人哪儿冒出来的?”
黄轩就这样冒出来了。
《红高粱》里和周迅演对手戏
接下来的几年,他转移重心到热播电视剧,主动地拍让更多人知道的作品:《红高粱》、《芈月传》、《女医明妃传》。
在戏里,他对着周迅、孙俪、刘诗诗深情款款地笑,青涩又痴情,他那几年被称为“国民初恋”。私底下,他又因为种菜、打坐、写毛笔字,被冠以“老干部”的标签。
《妖猫传》
《芳华》
2017年,属于黄轩的时代来了。
主演陈凯歌的《妖猫传》,冯小刚的《芳华》,曹盾的《海上牧云记》。同一时间,大银幕和小屏幕上,都是黄轩不同扮相的脸。
声名显赫的大导演们对他不吝赞美之词。那些喊着“黄轩怎么还没红”的人改了口,这下真的红了,他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大众明星”。
为《1921》剃头,被认为是最适合寸头的男演员之一
但是,那之后的四年里,他似乎陷入了瓶颈,只有2部电影问世,主演的电视剧颇有话题度,口碑却遭遇两极化。
《创业时代》和《完美关系》,豆瓣3.9和3.7,跌破黄轩职业生涯低分。
很少见到一个演员,收到负面评论后,一五一十地跟大家剖析自己哪里出了问题,甚至坦率地说,近期不再接职场剧。
观众说他有小肚子,他反思当时自己有一点浮肿,现在每天健身。
观众说他表演过火,他反思自己的工作节奏,刚拍完曹保平的《她杀》,拍摄超期,导致原定的调整休息时间突然没了,进《完美关系》的组后,还没完全从上一部戏压抑的状态里出来。
不拍戏的时候喜欢弹吉他
他放缓了节奏,2019年底拍完《乌海》,他休了一个长假,4、5年里,他第一次有那么长久的属于自己的时间。
沉寂了2年后,今年他交出一个又一个精细打磨的角色,像是把珍藏很久的礼物箱打开了。
《山海情》
人的本质是孤独
“以前比较多愁善感,”他笑着说,“现在变了,不再发朋友圈了,但人本质还是孤独的。”在采访室里,即使对着一屋子面孔,黄轩仍然不避讳把内心的情感袒露出来。
黄轩出生在兰州,从小父母离异,跟着母亲去了遥远的广州,考上广州舞蹈学校,跳了几年古典舞。
那段时间,黄轩最好的朋友是宿舍门前的三棵大树。“我习惯性地对着三棵树悄声讲话,借此释放内心压抑的情绪。我为这三棵树分配了角色——一棵讲学习,一棵讲情感,一棵讲朋友。”
20岁出头,他的父亲过世。他在博客上贴出一篇《给爸爸的信》:“你知道吗,你离开了,我觉得好孤独,好孤独……”文章结尾是10个“我想你”。
黄轩展出的书法作品
他靠写书法,一个下午一个下午地练横竖撇捺,熬过了那段时间。后来笔墨纸砚,成了他进剧组的随身行李。
黄轩出道初期的坏运气,很多人都知道,接连遭遇换角,好不容易演了《春风沉醉的夜晚》,还被剪到只剩一个背影。
综艺《夏日冲浪店》
有一段时间,他喜欢在微博上写当下的感受,文字干净、率真,忧愁比喜悦多。他喜欢喝酒,酒后情绪更浓烈,有一次甚至要把微博改名“酒后妄语录”。
他在海边看星星,兴之所至就写:“星星告诉我,你认为的一切都太短暂并且不确定,试着像我们一样吧,不去分别,不去比较。”姚晨和粉丝们都在下面留言:是不是今晚又喝大了。黄轩回复了好多条:没喝大。爱你们。
他的评论区里,有如今互联网上少见的包容和默契。他发一些没头没尾的情绪,比如,“我今晚特别感性,一直在被感动一直在流泪”,粉丝也不追问怎么回事,只是说:“一定是个你喜欢的故事吧,真替你开心。”
白居易和“妖猫”
可能也因为这股向内生长的情绪,面对每一个角色,他都有融入骨血的塑造能力。
盲人、诗人、文艺兵、乡村青年、翻译官……他说他们都不是他,又好像每一个都是他。
黄轩曾对《南方周末》,回忆了他演《妖猫传》的细节。白天拍戏,晚上喝酒、不停地读诗。
每晚临睡前,他都会打坐,自我催眠,心里不停默念“我是白居易”。
《推拿》快要拍完的时候,他觉得像是“抛弃了一部分自己的感觉”。《只有芸知道》杀青,他说“又一次人生”。《山海情》播完,他说“像是在告别一段人生”。
2014年《推拿》,2021年《乌海》, 眼里的故事不太一样了
“这两年我越来越熟练地,把戏和生活区分来,但是自己的感受是抹不掉的。”
某种意义上,他的反思,他的孤独,都让他得以在纷乱的现实里,保护自己最真实的情感,在演戏这件事上,他不动荡、不急躁也不迷失。
以下是黄轩的自述,从《乌海》谈到这两年的状态:
一冲动,我就演了
一开始我是拒绝出演的。
2019年,我刚在新西兰拍完《只有芸知道》,想休息一段时间。这时周子陽导演给我发来《乌海》的剧本,看完我觉得好重。我刚从一个悲情的角色里出来,不想这么快再接一个沉重的作品。
工作人员告诉子陽导演后,他给我写了一封信。信里讲他为什么要拍这部电影,为什么想找我来演。
我并不认识他,但我想他是一个非常有诚意,处于很纯粹的创作状态的人。我就说,那我请导演吃个饭,还是当面跟他说一下,为什么不能去出演。
周子陽给黄轩讲戏
子陽导演有内蒙人的豪爽,见了面,说咱俩喝点。喝着酒,就跟我聊起他的过往,关于婚姻中的问题,拍电影遇到的困难,对社会现象的思考。他说话的时候很赤诚,让我一下想起了自己的过往,现实里遭遇的无奈,自己原生家庭带来的感受。
我们越聊越近,就在饭桌上,我说:“咱俩就拍这部电影吧。”
当时我的工作人员就在旁边,他说:“咱们说好的,过来是跟导演好好说一下,怎么你就决定要去了?”
就那一刻,接这个作品完全出乎我的意料。有时候我有一种冲动,没有那么理性,那么严丝合缝。
在乌海“放羊”
我问子陽导演,为什么叫《乌海》?他说你不知道,乌海是个城市。我说这城市,名字还挺酷。他说这城市,非常特别。我说咱俩去一趟?他说你有时间吗?我说我在休息。
第二天我们俩就跑去乌海,拿着剧本,从第一场到最后一场戏,所有的地方我们俩走了一遍。这个人物在这里生活,他每天会去哪里吃饭?他开的什么车?他小时候是在哪里长大的?上哪个小学?他的爸爸妈妈是一个什么状态?剧本里没有写的,我们把它联想出来。
几乎没有演员在开拍之前,会跟着导演去堪景。但这次,连合同都没签,什么都没有,我就整个已经投入到故事里了。
黄轩和周子陽在看监视器
后来我去学了乌海话,直到现在,我们都喜欢给对方发微信语音,只说内蒙话,问候起来特亲切:干甚呢?我搁北京拍戏呢。
以前跟年长的导演拍戏,他们算是我的长辈,有时候,我要想一想这话该怎么说。但子陽导演是我合作过年纪最轻的。我们都是80后,成长在同一个年代,有好多可聊的东西。
年纪相仿的人之间,不会有那么多拘谨,亲密的时候像哥们,不爽了我俩就开骂:你这不行,这什么玩意儿,你会不会弄啊。肆无忌惮地沟通,让我感觉到一种创作上的自在自由。
挨了打、撞了妻子、烧了帐篷后,不同的情绪表达
两场戏
2019年底,我一进组,就想在戏内戏外都还原角色的真实情绪。
他一直在路上,不断被突发事件牵着走,焦灼、压抑。戏里的那身衣服,我穿了一个多月,直到杀青都没换过,也不怎么洗头,头发油得一绺绺结在一起。
有一场是,我和杨子姗在家里吵架。这段争吵非常重要,它彻底点燃夫妻之间的导火索,然后发展出后面的剧情,杨华变得无家可归。
拍之前,子姗、子陽导演和我,三个人关在屋子里,聊了6个小时。哪一句话要不要说?为什么要说这句话?要不要这么激烈?我们把各自的想法说出来,让剧本更合理和落地。
我们没有把台词规定得特别死,吵架是一个冲动的、不理智的行为,爆发的当下,不会特别去背下一句是什么,情绪到了,话自然就说出来了。
令人窒息的争吵桥段
天已经黑了,剧组的人都忙着做开拍前的最后准备。屋子里只有监视器亮着,外面的住宅楼,家家户户亮着灯。
我和子姗默默地坐在监视器前,我突然跟她说,咱们即将要拍的这场戏,我相信这万家灯火里,有将近一半的家庭可能正在面临这种争吵、误会、不解、委屈、抱怨。不知道这场戏最终会成什么样子,如果我们演得好,可能很多人看到会有共鸣。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一刻会说这句话,然后我俩再也没说话。她在她的世界里,我在我的世界里。
我们只拍了两条,拍完子姗一直在抖,我也是激动得要命,心一直揪着,子陽导演在抹眼泪。
因为电影的焦点一直跟随着我,所以我的每一个表情细节,每一场戏的情绪变化,都影响着叙事的准确性,以及观众能否被角色的命运所牵动。
杨华在沙漠点火烧帐篷
到了影片的高潮戏,这个男人要去烧沙漠里的帐篷。
我想他已经被逼到走投无路,钱要不回来,债还不上,房子车子要被收走,还误会老婆有外遇,他自己的内心世界已经坍塌,而外面的世界上,也已经不接纳他了。
拍这场戏之前,我培养了半天情绪,一直在想,点燃帐篷后,我该怎么演,是要表现气愤,还是要流泪。
真躺到沙漠里的那一刻,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想笑。内蒙古的冬天好冷,身处一望无际的沙漠,这个笑像他是对自己的嘲笑,也是对命运捉弄的回应,特别苦涩。
演技“高光时刻”
这两年,忧愁越来越少
今年我有几部戏陆续上映,实际上不是按次序拍的,但当它们在一段时间里出现,好像过去的岁月,不断地,又刹那地闪现。
创作这些人物的时候,他们的气质和境遇如此不同,虽然只是演戏,但好像我曾点点滴滴过他们的人生,而这些印记,从此便长在自己的生命里。
我回想起跟凯歌导演一起工作,到长安演一个诗人白居易。又想到跟小刚导演,在那样一个特殊时代,演《芳华》里那样一个人。
紧接着我跟着子陽导演,跑到从没去过的乌海,不洗澡不洗头,满城追债,家也不回。想来真是如梦如幻,是吧?
《山海情》期间黄轩晒自拍
这两年我越来越熟练地,把戏和生活区分开来,但是自己的感受是抹不掉的。
我有自尊心,也有自卑感,和所有人一样,有过渴望证明自己,渴望承担起更多责任的时刻,遭遇过事情发展得不如意,被欺骗和陷入无助。
这些情绪是共通的,不一定我当下在其中,但我可以调动记忆,联想一下,去靠近这个人物。
不同片场的工作状态
比如演感情破裂的夫妇,我没结婚,没过过夫妻生活,但我谈过恋爱嘛。
还有隐隐的,有一股力量,我猜是原生家庭带来的经历。我经历过父母离异,目睹他们的争吵,切身地知道人与人的不理解是什么样的。
以前多愁善感的时候挺多的,很容易陷在过去里,老扒着记忆不放,所以动不动就发一大串文字,现在想起来有点矫揉造作。
这两年,好像我训练了自己接纳孤独的能力,不大觉得一个人和很多人,有什么分别。
我不再发朋友圈了,我开始练书法,喝茶,种菜,很享受独处的时间。好像我更从容,更洒脱,也可能是变得麻木了,我不大知道。
读书、喝酒的夜晚
我现在惴惴不安的,主要是时间。今年我36岁,总觉得现在的日子比以前过得快了,以前好像一天可以做好几件事,现在一晃就过,晃得我心都慌了。
早上起来,我会给自己安排很多事,生怕错过什么。突然有一天收工早了,回到家,我不知道该干嘛了。
一直以来,属于自己的时间非常有限,有完全属于自己的时候,一下子不会安排了,又想看电影,又想看会书,又想见个朋友。所以我想把自己的精力和感受,都放在当下这个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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