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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完林语堂先生的《京华烟云》,感慨于姚思安对财富的豁达及对木兰的影响,前几天写了一篇文章《京华烟云》之富养女:姚父对木兰财富观的塑造,远超万贯家财。有读者说对姚木兰讲的还不够,的确,这样的长篇小说,令我感慨的不仅仅是姚父的财富观,还有书中流露出的道家智慧、对婚姻的思考以及人性的温度。
今天想来谈一谈木兰对自己和荪亚婚姻中出现第三者曹丽华的处理方式:冷静而不失理智,轻松劝退第三者,堪称完美。
曹丽华这样长相清纯、富有艺术气息的女学生,应该是很多男人的心头之爱吧。
就笔者自己曾看过的赵薇版《京华烟云》(后来发现还有赵雅芝版《京华烟云》和李晟版《新京华烟云》,但貌似都比较狗血,增加了很多莫须有的感情纠葛)而言,曹丽华戏份很多,而其实在原著里,曹丽华只是木兰和荪亚婚姻中的一个小小浪花,一节小小篇章。
01 生活烦闷、走入迷途的丈夫木兰常常自嘲为乡下婆子,没想到被丈夫说给第三者。
在原著中,后期,曾大人和曾太太相继去世之后,木兰就和荪亚南迁杭州,住在山上,向过去的奢华生活告别,过上了(木兰)自己理想中的田园生活——不用太多的佣人,不再穿绸缎,脱掉高跟鞋,亲自在家里和厨房做事情,帮儿子准备功课,戏称自己为“乡下老婆子”。这样的选择,于我们普通人而言可能难以理解,但对于过惯了奢华生活的木兰而言,却得到了内心的快乐。
然而对于荪亚而言,却难以从内心接受这样的生活,荪亚喜欢物质上的享乐和城市的便利,木兰自己去厨房做事在荪亚看来是可笑的。这样的乡下生活也让他有些烦闷、生厌,在这样的状态下,杭州艺专的时髦女学生曹丽华走入了荪亚的生活。
02 出谋划策、委下身段的父亲当木兰察觉到荪亚的变化,并且听到仆人孩子说看到荪亚和一个时髦女人在一起之后,在没有知道更明确的消息之下,木兰没有声张和质问荪亚,而是把自己的怀疑告诉了父亲姚思安。
姚思安深受道家影响,秉持着无为的思想,但为了女儿也能委下身段扮作算命先生。
要说姚父也真的很“给力”了,可以抛下万贯家财去云游四方,也可以为了女儿的幸福低下身段——当姚父得知木兰为了孩子并不想离婚的情况下,细心观察,在店铺里发现了曹丽华写给荪亚的一封信,锁定了杭州艺专,自己扮作了一个游方的出家人,以给曹丽华算命解姻缘的名义,告诉她“这个男人不应当嫁”“他已经结婚了”。
有父如此,木兰何其幸运啊!
03 受过教育、自尊自爱的情人曹丽华听到姚父的“姻缘解说”,脸色大变——荪亚从未提过自己已经结婚,而两人却已经一见钟情、陷入热恋,男人呐!
在这样的情况下,曹丽华马上约见荪亚,证实了他确实是有太太的,而荪亚这时竟然说自己的太太——木兰,是一个只会洗衣做饭“乡下人”、“旧时妇女”,这就有点搞笑了,在北平住王府花园、父亲家财万贯、受过良好教育、九岁就认得甲骨文的木兰,竟然成了荪亚嘴里的“乡下人”。
谈对象当然要知道他结没结婚,这个当然重要,荪亚这时候有点没底线了。
看到丽华相信了自己的话,荪亚竟然还进一步提出了“虽然我已经结了婚,但我们还可以继续做朋友”这样的要求,并在丽华问自己是否会离婚时,表示“绝不会”“我们可以抛开这些,享受快乐”!(这时候的荪亚,怕不是被琼瑶阿姨笔下说出“我不是来破坏这个家庭,我是来加入这个家”的毁三观角色附体了吧。)
这样的情形之下,丽华因受了感情的迷惑,一时也有些不知如何抉择。
女孩子年轻时,见的世面较少,就容易为感情所惑,误人误己。
这里就需要插入说明一下当时的时代背景,在民国那样新旧交替,新思潮涌入的时代,很多男人,大官、教授、作家,都甩了自己的旧式太太,娶了时髦的年轻女子(或婚内出轨):
大声呐喊“吃人的社会”的鲁迅,第二任妻子是自己的学生;
鸳鸯蝴蝶派代表、写出《金粉世家》的张恨水,总共有三个太太;
写出《边城》这样小清新文的沈从文,追到女神之后也曾移情别恋;
恋上国民女神林徽因、抛弃原配张幼仪,徐志摩最终娶了交际花陆小曼;
……
太多了,所以丽华的犹豫可以理解。
04 冷静理智、沉着应对的妻子正在丽华犹豫的时候,木兰以曾太太的名义写出了书信,邀请丽华一见。
两个同样聪明的女人对话,无需多言,也不会撒泼耍无赖。
在看到信上签名“曾太太”的时候,聪明的丽华就判断写信的人很有文化根底;在见到木兰的时候,更明白了荪亚所谓的“乡下太太”只是骗人的话;在得知木兰是住在王府花园姚家姚思安的女儿时,则觉得“提到荪亚的名字都是一种羞耻”。
然而,聪明的木兰并没有强迫丽华放弃荪亚,并表示以认识丽华为荣幸。
而丽华,已经决定“必须和荪亚一刀两断”了,“一半为自己的糊涂而懊悔,一半为被欺骗而悔恨。”
好端端的女孩子,何必给别人做妾。
毕竟,在那种时期,可以去上学、受教育的女孩子,大抵家庭都是有一定经济根基的,而教育又教会他们要自尊、自爱。对于丽华这样聪慧、年轻、漂亮、有知识、受过教育的女学生,也绝不会因为爱情就去做荪亚的妾的(木兰明确表示接受丽华做荪亚的妾)。
至此,木兰的婚姻保卫战已经完全胜利了,之后,木兰又邀请丽华到自己家里,面对丽华说“你告诉我你太太是一个乡下女人”,以及见到丽华和木兰已经成为朋友,荪亚也深感羞愧,并承认了自己的错误。迷途知返,也不失为一个好丈夫。
作为艺专的学生,丽华穿衣的品味着实不差。
最后,丽华成为了木兰和荪亚的一个朋友,经常往来,荪亚还帮丽华嫁了艺专的一个教授。
而木兰,也意识到自己从“豪门贵妇”到“乡下村妇”的变化转折太快,荪亚无法接受,而略略地注意自己的着装打扮了。
这样的结局,是不是比电视剧中丽华恋上荪亚、登堂入室、婚外生子、儿子被抢、撞死在曾家门前的结局要温暖、有智慧的多?
如果原著是A选择,剧版是B选择,结局都告诉你,你会如何选择?
这样的剧情,本是原著里木兰家丫鬟锦屏和木兰大哥的命运,电视剧中被移花接木到丽华和荪亚身上了。不是林语堂先生写的,也许,林语堂先生都不忍一个受过教育的新式女子有如此悲剧的命运吧。
当然,这场婚外恋情最终能够被消灭于无形,在于木兰父女冷静理智、宽容大度的做法,在于丽华还是一个受过教育、自尊自爱的女子,在于荪亚沉迷不深、尚且迷途知返。
卿本佳人,奈何为妾?!
做人,当爱惜自己的羽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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