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访客

小说 作者 林艾

刘思念的名字本来叫刘思特,“文革”初期父亲给他改了名字,说是斯特与外国人的名字相似,这个名字容易惹起是非。不过都上小学四年级了,原名同学们叫惯了,大家一开口还是刘斯特,刘斯特的,只是老师按现在的名字称呼。反正不管刘思念还是刘斯特都是一个人,不像班里有三个王建国。班主任让王建国回答问题,一下子站起来三个,老师都不知道该让哪个回答。

刘思念觉得以前的名字挺好的,为啥要改名呢?英国不是有个瓦特吗?蒸汽机就是人家发明的,斯特又有什么不好。父亲听了刘思念的话两眼瞪得比鸡蛋都大,你要再敢说外国人好的话,我就给你两个大嘴把子。

刘思念很想辩解几句,但看着父亲恼怒的样子,敢怒不敢言地低下了头。刘斯特这个名字不是你给起的吗?当初你是怎么想的 这名字说改就能改过来吗?让刘思念更加不可理解的是班主任印老师,让他们这些乳臭未干的孩子说批斗就给批斗了。

那天上午印老师正在讲述四大名著《水浒传》的语言特色,他那略带西部地区的男中音极富感染力:古典名著大多都用白描叙事和塑造人物,不加任何修饰。比如湛蓝的天空漂浮着像棉絮般的白云。刘思念,你说这个句子哪个词汇进行了修饰。

刘思念急忙站起来回答:湛蓝和棉絮就是修饰词。印老师笑容可掬地说:完全正确。白描就是不用任何形容词,直接明了地写出来,非常简练的句子……

后边座位上有个同学大喊一声:每天散布些帝王将相、才子佳人的东西,印拔毛低头认罪!早有几个身强力壮的男同学走上讲台,将印老师的头一把摁下。印老师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反应不及,一米八零的个头就像一只任人宰割的牛羊低头认罪。两个发猴的男同学还把火炉前的柳筐戴在了印老师的脖子上,然后严厉地说:印拔毛,老实交代问题!

印老师低着头说:你们让我交代什么问题呀?

体育小组长装腔作势地说:就交代你拔毛的问题?印老师有个癖好一边讲课一边摸着下巴,如果摸到一根胡子就用指甲掐住猛然拔掉,然后放在近视眼镜跟前仔细端详,大有欣赏或者讨厌的神情。

印老师尽力想把头抬起来,可是被四五个男同学摁着,只好低声问道:这个也算问题?

王建军说:这还不算问题,说的小点儿是资产阶级思想问题,再上升大一些就是道德品质问题,这跟拔‘球毛’有什么区别?

男同学们哄堂大笑,四年级班级的学生年岁大小不一,十来岁的孩子身体还没发育到男子汉的模样,可十四五岁就大不一样,就是胯下光溜偶尔也见过哥哥或者父亲不同样子的,这堂课比干巴巴的语文课活泼多了,刘思念更是开心大笑。

站在他身旁的李淑琴严肃地说:批判资产阶级学术权威还笑?刘思念只好闭住嘴巴,表情有些皮笑肉不笑。

就这样印老师让这些孩子们给批斗了。孽种就像瘟疫一样,一旦传播很难控制,后来几乎每一个老师都受到了冲击。正常的教学秩序难以进行下去,学校处于瘫痪状态。

这个中等城市虽然地处北部边疆,但距北京才三百多公里的路程。上边一有风吹草动,下边跟着起哄,几所中学停课闹革命。学生们肩上戴着“红卫兵”袖章,今天批斗这个,明天批斗那个,随后又乘坐火车去北京大串联。大哥哥大姐姐们的行动让刘思念极为羡慕,什么时候才能像他们那样全国各地转悠呀!

夏日黄昏的晚上八点多钟太阳还没落山,市民们吃过晚饭站在街头瞅着那些贴上不久,又被更新覆盖的大字报。小学四年级的刘思念常用汉字基本学完,长篇小说读起来都特别顺畅,像大字报这样干巴巴的文字更是轻车熟路。只是读不明白从中央到省市的领导不是走资派,就是特务汉奸,难道这么多的异己分子一直隐藏到了现在吗?他们要是早有预谋,红色江山还能延续到今天吗?

让刘思念更看不懂的还有电影和戏剧,市人民电影院正在上演仅供批判的影片,《武训传》武训用讨来的钱资助办学有什么不好?《舞台姐妹》一片江南水乡风光,又是正义战胜邪恶的故事,到底错在什么地方?传统戏剧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都是样板戏,京剧《红灯记》、豫剧《红灯记》、晋剧《红灯记》,难道就不能唱几场别的《记》吗?像歌剧《洪湖赤卫队》、《红珊瑚》、《江姐》多好革命的剧种,为啥都不让演了呢?

这些电影和戏剧与刘思念有关系,但关系不大。人家说这是“黑”影片,刘思念却把他当作经典影片欣赏,从头到尾一直与影片中的人物同呼吸共命运,该掉眼泪的时候痛哭流涕,该笑的时候开怀大笑。但是就因为自己名字的原因,刘思念迟迟加入不了“红小兵”。红小兵是红卫兵的预备组织,如果没参加过红小兵,就会影响人生正常的途径,就是说再过几年也不可能像大哥哥大姐姐们那样全国各地大串联。

刘思念父亲因为是董其武绥远部队的起义人员,“文革”初期首当其冲受到了冲击。整人总得找毛病和借口呀?解放战争后期,董其武遵照傅作义将军的指示,主动放弃战争,使后套地区顺利地回到了人民的手中,从而避免了生灵涂炭的灾难。参加董其武部队的对与错,对不起,你们问傅作义和董其武去,我不知道。但是你为什么给儿子起名刘斯特,后来又改成刘思念,这个你不能说不知道吧?

造反派们给刘思念的父亲无限上纲,当年这个塞外山城作为集二线的终点站,也是部分苏联专家的经常落脚之地。斯特这个名字肯定与苏修有关系。后来又改成刘思念,有思念刘少奇的意思吧!造反派们就这样剥茧抽丝,无限上纲,刘思念的父亲就是有千张口也难辩解清楚。刘思念愤懑地暗自思忖,干脆叫刘球算了,男孩就是个毬,我自己骂自己还不成吗?

不知道这句话怎么传出去了,从此以后同学们就叫他刘球,他也十分爽快地答应。只是女同学们都用怪怪的眼神看着他,把这个名字与小流氓联系在了一块儿。只是刘思念还没有发育到能干流氓事儿的时候,就是心里有想法,也没法实施具体行动。

李淑琴比刘思念大两岁,有一次放学的路上两人结伴而行,不知道呱啦起什么,李淑琴顺便说了句,你们男孩子总要做不正经的事情?

刘思念刷的一下脸红了,他看了李淑琴一眼,转身就跑。后边传来了李淑琴铜铃般的笑声。

两人再见面特不自在,也不知道是刘思念害臊,还是李淑琴的自尊心受到了伤害,反正谁也不理谁。再后来偶尔相遇也绕道而行,就这么一句话两人就像前世的冤仇,积怨越结越深,大有文功武斗的意思。

一眨眼暑假期到了,平时尽管学校和家长都不多过问学习的事情,但小学不同于大中专院校停课闹革命,形式还上课下课星期天休息。但长达一个半月的暑假使孩子们彻底放了羊,想去哪儿玩随便。早在放假的前几天,同学们纷纷制定着出行计划,有去河北正定姑姑家的,还有去山西大同姨姨那里的。刘思念觉得他们家穷得毗邻省份就连个亲戚都没有,真没劲。刘思念开始愤恨父亲,全是这个国民党旧军人惹的祸,他为什么不随解放军南下了呢?如果战死,刘思念也就不可能来到这个世界上。如果活下来,刘思念就是革命后代,就像现在人们称呼的官二代。什么红小兵、红卫兵,说不定早就当上造反派的头头啦!在刘思念的眼里红卫兵司令就是最大的官,舍得一身寡,敢把皇帝拉下马!那个年代如果司令看见书记不净眼,不出三天市展览馆门前,挂着牌子低头认罪的便是他。

塞外七月太阳像火炉般的烧烤着大地,每家每户十几平米的住宅圈着五六个孩子,酸臭的汗味夹杂着屎尿布的味道,尽管开着门窗还想呕吐。再加上苍蝇嗡嗡飞和孩子们的嚷嚷声,家长们的心情灰暗到了极点,不时传来“大枪崩,二挨刀”的叫骂声。刘思念心想这难道都是我们的过错吗?你们少往一个被窝挤,能生下如此众多的弟妹吗?自从李淑琴说过男孩总要做不正经的事情以后,刘思念去市图书馆翻阅了几本生理书,已经谙熟男女之事,知道了自己是精卵的合成品。父亲虽然回到了家中,但被种种不公待遇折磨的心情烦躁,一旦发怒家门后边那根扫帚把,就是镇压孩子们的“武器”。

父母应付各种运动忙得焦头乱额,特别容易发火,弟妹们也深受感染,吵闹打架的事情经常发生。父母不问青红皂白,往往都是哥哥的过错。每当受到父母的指责或者棍棒,望着弟妹们幸灾乐祸的眼神,刘思念真想一个个的掐死他们。弟妹们也不是省油的灯,小嘴一嘟囔哥哥就成了关汉卿笔下的窦娥冤。我惹不起躲得起,刘思念除了中午晚上吃饭睡觉,其他时间干脆不回家。

山城北站附近因修集二线铁路开挖土石形成了一个大土坑,每逢夏秋季节雨水多,土坑便积攒了不少雨水。孩子们称呼其为大水坑,其实叫做大水塘更合适。大水塘聚集着许许多多像刘思念这样“有家不能归”或者“有家不愿意归”的少年们。孩子们喜欢光屁股游泳,一方面没有游泳裤衩,另一方面这里都是男孩,也没什么隐私怕别人看见。光身子就是天然的广告牌,知趣的异性躲得远远的,附近居住的妇女只有上午前来洗衣物。于是,这里又形成了一条不成文的规定,每天上午是妇女的地盘,下午便是男人们的天下。男女墨守成规,互不干涉。

可能当年修建铁路的运料车辆从西边进入工地,所以水塘形成了西浅东深的形状。西边刚学游泳的众多,几乎全是光屁股的孩子。东边以石岩为跳台,便是冒险少年们的乐园。跳台上十六七岁的居多,他们有穿三角裤衩的,还有穿半腿裤的。这些处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后生们遮盖住胯下见不得人的器物非常必要,一旦发怒自己和别人都非常尴尬。

少年们有跳冰棍姿势的(站立姿态),还有扎猛子的(头往下跳),场面甚是热闹。俗话说:艺高人胆大。一旦掌握了跳水要领,跳者犹如舞者尽情表演,他们的身体就像鲤鱼跳龙门,在空中划过一条美丽的弧线直入水中。岸边助威的大声呼喊漂亮!再来一次!跳者就像明星一样受宠,如果哪天哪个明星没有到场,粉丝们极为惆怅和失望。当该星的身影出现“跳台”上,岸边立即响起雷霆般的掌声。

刘思念心事重重地来到了水塘边,他在西边浅水中扑腾了几下,顿时凉快了许多。刘思念游到东边的岩石附近上了岸,看着男孩子们以各种姿态跃入水中,自己也想跃跃欲试。当他站在岩石上望着房子高低的水面,心中没底,畏惧不前。岸边立即响起跳呀?你是缩头乌龟呀?没本事你就滚下来的声音。

刘思念已经被逼上了悬崖,他想着自己活得并不开心,如果能够脱胎转世该有多好?刘思念大有赴刑场气昂昂之势,他闭住眼睛一头栽到了水中。岸边歇着的少年薛武强感觉大事不好,哪有这种跳法?就像一条麻袋般的重重摔到了水中。

刘思念觉得脑袋碰在了石岩上,两眼直冒金星,咕嘟嘟地灌了几口水,便失去了知觉。大约过了两三分钟,岸边传来了孩子们的呼喊声,刘球没上来,刘球淹死啦!这个水塘每到夏季都有这事儿,遇有溺亡事故湖面总会平静上几天,然后继续火爆。孩子们总是好了伤疤忘了痛,就像总有挨枪子的,但杜绝不了杀人放火的一样,以身试法者层出不穷。

少年薛武强就像一条英雄好汉从岩石上鱼跃而下,直入水中,片刻功夫便扯着刘思念的头发游到了岸边,大家七手八脚地将刘球抬上了岸,众人大声呼喊:刘球,你没事吧?

刘思念紧闭着眼睛不言声。薛武强说赶快把他肚里的水吐出来。三四个后生便提着刘思念的腿脚,让他头朝下吐水。折腾了一会儿并不见效果。薛武能便将刘思念面朝上,骑在他的肚上挤压他的胸部做人工呼吸。

刘思念就像一条绵羊般的任人宰割,没有一点儿动静。孩子们说刘球你可别吓唬我们啦,你得说话呀?十几分钟过去了,刘球像一条死狗般的毫无动静,孩子们一哄而散。大千世界就是这样,人一旦死去,极为后怕,尤其是恶死的,会给生者留下张牙舞爪的面貌。这也是人死后家中再也不想要,随即送往该去地方的道理。

水塘边只剩下薛武强一个人,他还骑在刘思念身上重复着同样的动作。夏日下午三四点钟的太阳火辣辣地照射在薛武强的头上,黄豆般的汗珠几乎洒满了少年古铜色的肌肤。薛武强丝毫没有放弃,心中只有一个概念刘球不会死……

早有爱管闲事的孩子们通知了刘思念的家长,父母一人一辆自行车心急火燎地赶往出事地点。一路上刘思念的母亲嚎啕大哭,我那可怜的思念啊!你死了娘可怎么活呀?别看那时家家户户孩子多,就像自己的手指头缺了哪儿根都疼!

这边薛武强还是重复着同样的动作,他只觉得身下的肉体动了一些,他继续着人工呼吸动作。刘思念睁开了眼睛,怎么回事自己眼前有一个美少年,这不是机关家属大院前排薛部长的儿子吗?平时他们之间没说过话,但彼此都知道对方的名和姓。刘思念立刻想到了刚才的场景,这么说是薛武强搭救自己上岸的。

薛武强停止了动作,汗流浃背地喘着粗气说:可吓死我了,你可终于醒过来了。这时刘思念的父母正好赶来了,刘思念的母亲抱住儿子嚎啕大哭,我那命大的儿子呀?妈妈不能没有你呀?

刘思念的父亲说你哭球个甚,还不快感谢救命恩人。刘思念的父亲双腿跪在薛武强跟前,老泪横流。刘思念的母亲一把抱住薛武强的腿痛哭流涕,我们这辈子都会记住你的大恩大德的。只有刘思念傻呆呆地望着这一幕,就像与自己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薛武强只穿了一条游泳短裤,他不好意思地说,姨姨、叔叔我把裤子穿上。刘思念母亲这才放开了双手。

一场惊恐没有造成人命的后果,从此以后刘思念与薛武强成为了好朋友。薛武强的父母是东北蒙古族,父亲和蔼可敬,一点儿都不像战争年月立功的解放军干部。但他母亲长得比较粗糙,脾气也不太好,经常大声呵斥孩子们。刘思念总是薛武强的母亲不在家时,才敢登人家的门。他也不愿意让薛武强去他们家,乱七八糟的环境会给朋友造成不好的印象。

薛武强还有两个姐姐,大姐斯琴椭圆脸大眼睛,留两条齐肩小辫,性格就像父亲一样温顺;二姐乌兰鼓圆脸,高鼻梁,头上一条马尾辫,给人一种青春活泼的样子;薛武强的相貌与二姐有些相像,只是他的鼻梁更挺拔,笔直的身条臀窄肩宽,有些当代著名游泳运动员宁泽涛的模样。

刘思念第一次登人家的门就感觉与众不同,那时一般职工干部都是一间房,领导干部便是里外间。家具摆设倒也差别不大,几个旧柜几把旧椅子。不同的是环境和气氛,大姐斯琴书琴诗画样样精通,写字台上留下了不少素描和油画;二姐乌兰拉一手好风琴,自拉自唱得心应手。不像刘思念他们家花花绿绿的裤衩、屎尿布就像万国旗一样满家飞。盆栽花也有区别,塞外小城一般人家不是洋绣球就是倒挂金钟。薛武强他们家地上摆了几盆石榴树和柳叶桃,有一种江南水乡植物高大茂盛的样子。

薛武强他们家的味道也不一样,人家洗涮都用香皂,不像刘思念他们大人小孩都是肥皂洗脸洗手。刘思念每去薛武强家前总要把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就是补丁衣服也像刚刚洗过一样,任何异味都会影响他们之间的友谊和来往。他临出家门前还要把母亲的雪花膏抹在手心,走到没人的地方再搽在脸上。薛武强闻到刘思念的异味练练摆手,臭死了,和我两姐一样的味道。刘思念很想说,你不是说我满身酸臭味吗?我是为你抹的,怎么又变成你姐的味道了?

薛武强说:男人应该有男人的味道,香不垃圾的难闻死啦!

刘思念问道:什么是男人的味道啊?

薛武强回答:抽烟的味道或者荷尔蒙的味道。

刘思念说道:纸烟的味道我知道,荷尔蒙是啥味道呀?

薛武强回答:你个屁颠颠的小孩什么都不懂,再过几年就明白啦!

刘思念说:你不就比我大两岁吗?难道你身上就有荷尔蒙的味道?有,不信你闻闻?薛武强闭住眼睛把脸伸给了刘思念。刘思念用力吸了一下鼻子,什么味道都没有。

薛武强用亵渎的目光看着刘思念说:过几年发育成熟了,我再告诉你。

刘思念挠挠头皮百思不得其解,这小男人和大男人还有区别。他突然想起了父亲钻母亲被窝的事情,难道做那事还有味道。刘思念突然脸红了,薛武强也有些羞涩,看来有些事情只能做不能说。

两人正在说笑中,薛武强的二姐回来了,她张口的第一句话就是,刘小秋来我们家玩啦?

刘思念用疑问的目光看着乌兰,我啥时候又变成刘小秋啦?他很想说我的长大了吓死你!但有些底虚,二姐假小子的名声在外,惹急了,她真敢拿巴掌抽你。

薛武强满脸坏笑,其实刘斯特这个名字挺好的,大气、洋气、帅气,再把他改过来吧!

乌兰开口问道:刘小秋你有表演特长吗?我们学校排演话剧《雷锋》,就差一个少年雷锋的角色,你圆圆的脑袋,大大的眼睛挺合适的。

薛武强说:别听她的,男孩有男孩的玩法,跟女孩们扎堆没出息。乌兰用指头点了一下弟弟的额头,跟妈一样的封建主义。刘小秋你考虑考虑啊!过了这村就没这店啦!

二姐乌兰出去了,她总是风尘仆仆的样子,她除了排演节目还是校队的篮球前锋。塞北高原的太阳把她的脸颊晒得黑里透红,她妈总喊她黑丫头,黑丫头的。

一天下午,刘思念来到薛武强家中,他神秘睽睽地把外屋门插上,又把里屋的窗帘拉上。刘思念说大白天的,你要干什么呀?薛武强说我让你看几件东西。薛武强从后墙柜里拿出一套军装穿在了身上,这套军服可不是一般战士的普通服装,制服肩上还有金黄色的肩章。薛武强穿戴好了,又踏上父亲的一双黑色皮鞋,站在穿衣镜前眼睛闪烁着明亮的光泽,小声问刘思念怎么样?

刘思念眼睛直勾勾地望着穿衣镜里的年轻将军,他就像从来不认识薛武强一样既羡慕又崇拜,半晌说不出话来。

薛武强用力扛了他一下,问你话呢?

刘思念语无伦次地喃喃细语,我想抱一抱你行吗?

薛武强说多大点儿事儿啊!他转过身子敞开胸怀紧紧地将刘思念搂抱在了怀中。他听到了刘思念扑腾扑腾的心跳声,想当初他费了多大的力气,才使这颗心脏恢复功能啊!

刘思念的泪水立刻涌出了眼眶,如果时间能够凝固该有多好,他真希望他一直搂抱下去,永远不要撒手。

薛武强感觉到了刘思念的抽搐和颤抖,是否自己这样有伤朋友的自尊。他急忙伸开手臂说,来,你也穿上试试。

刘思念手忙脚乱地套上了将军服,他不像薛武强有着一米七以上的身高和宽敞的肩膀,衣服穿在身上特别滑稽。薛武强笑得前仰后跌,我怎么看你也像个逃兵或者俘虏。

大千世界往往就是这样,不想见到的人天天在你跟前晃悠,而心心相印者并不能天长地久的厮守。薛武强的父亲薛部长要去巴彦淖尔任职,临走时薛武强把一盆带不走的一人多高的石榴树留给刘思念做纪念。刘思念经常望着那盆石榴树发呆,薛武强说安顿好了就给他来信,他可能认识了新朋友,早已忘记了老朋友,怎么一点儿音信都没有呢?

一眨眼深秋到了,大街上落叶纷飞,万物凋零,一片凄凄惨惨的样子。无所事干的刘思念来到了大水塘前,夏日人群鼎沸的场面已被寂静无声所替代,这里不但没有一个人影,就连一只乌鸦也没有。水中几株枯黄的芦苇摇曳着奄奄一息的身姿欢迎刘思念的到来,水面上漂浮着树叶、杂草似乎还在述说着往日的辉煌。刘思念见景伤情,嚎啕大哭。他真想一头栽进水里,失去朋友的日子活得真没意思。

晚秋太阳落山比较早,西天边燃烧着像火一般的云霞,远方的山岚呈现出油墨画的景色。刘思念哭过以后心情好了些,他想到三伏天的那个下午,自己如果死在这里,母亲一定经常到水塘边伤心流泪。人活着不能光顾自己,还要承担许多的责任和义务。再晚了母亲又要惦记自己,他便起身离开了这个既快乐又伤心的地方。

两年以后,十六岁的刘思念初中毕业就要到广阔的田地中大有作为去了。临走时他遵照薛武强的吩咐,把名字又改为了刘斯特。同学们有叫他刘思念的,还有叫他刘球的,随他们的便好了。

在农村田地劳动的日月里,每当吃苦受罪万念俱灰时,刘斯特便想到了自己第二次生命是薛武强给予的,要对得起这个终身难忘的少年朋友,就是当牛做马也要活下去。闲暇无事刘斯特苦思冥想,薛武强应该当兵去了。那个年代的青年不是上山下乡就是去兵团。以薛武强父亲的身份,儿子当兵顺理成章,薛武强的前途就像穿在他身上的将军服一样灿烂辉煌。

作者姓名:李林艾,笔名:林艾,出生于1955年2月23日(农历)从事过知青、汽车司机、警察等职业。出版过《苦乐年华》、《集宁旧事》上下部长篇小说。现为内蒙古作家协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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