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访客

吴非毕业于复旦大学,曾策划午夜文库与古典推理文库早期选题,是首位在日本本格推理杂志《本格ミステリウールド》发表推理论文的中国作家,他也是殿堂级推理杂志《EQMM》(译为《埃勒里·奎因推理杂志》)成立80年来唯一登上该杂志的中国内地作家。

吴非毕业于复旦大学,是一位以推理类小说见长的作家。/图·unsplash

上海为背景的《胜者出局》、以北京地铁为背景的《地下游戏》让他获得了更多关注。对他来说,推理是从生活里夺回好奇心的一种方式。

“一年中,我可以获得十二次这样的幸福”

吴非喜欢推理有30年了。

从识字开始,他就痴迷于类型小说。20世纪90年代是一个图书价格高昂的年代,而且推理小说少得可怜。吴非拥有的第一本推理小说是《世界侦探故事大王》,红蓝两色的封面。他后来才知道里面的故事都是长篇小说缩写的,但对还是小学生的他来说,就等于同时买了好多本书,特别满足。

吴非拥有的第一本推理小说是《世界侦探故事大王》。

那是1996年夏天的上海图书节,这本书花了妈妈1/3的月工资。吴非怀念那个时代,只要给他一本没读过的推理小说,哪怕一个月只有一次这样的机会,也是吴非最幸福的时刻。“一年中,我可以获得十二次这样的幸福,我觉得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1999年,正读高三的吴非在学校图书馆借了一本推理小说,埃勒里·奎因的《希腊棺材之谜》。几小时后,天色暗了,吴非坐在床上,望着夕阳发愣,从看到凶手名字的一瞬间,他就陷入了石化状态。时间静止了。

“世界上竟然有如此神奇的故事?我被作者彻底耍了,却开心得要命。尽管早已读过福尔摩斯和霍桑探案,但我却从没有过这种颅内炸裂的体验。这本书让我对推理有了全新的感受——原来,推理过程带来的震撼,完全不输给一个令人惊愕的结局。”

吴非被小说中精彩的故事情节、紧凑的案件推理深深吸引。/图·unsplash

后来,随着《占星术杀人魔法》《全部成为F》等日系佳作的引进,犯罪诡计的魅力又一次次拓宽着他对推理小说的认知。2001年,吴非考入复旦大学,第一教学楼的电脑机房和windows 98为他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吴非很快意识到,世界上有海量的优秀推理作品根本还没有中文版。于是他开始通过海外推理论坛搜集和整理相关资料,那时候国内做这件事情的人很少,吴非只能和几个同好摸索着前进。推理之门、日月光华BBS,还有神秘联盟,这些空间成为国内最早一批推理文学的科普来源。

参差多态,乃是幸福的本源

推理的春风在吴非毕业后没多久就吹来了,先是2006年《推理》杂志创刊,两年后,午夜文库和古典推理文库面世,迫切需要引进优秀的海外作品。吴非通过经纪人Larry Ganem再次将埃勒里·奎因,这位推理世界的巨人带回中国读者的视野。

吴非通过经纪人Larry Ganem再次将埃勒里·奎因,这位推理世界的巨人带回中国读者的视野。/图·unsplash

除此以外,他还陆续引进了Anthony Berkeley、Helen McCloy等数十位名家的代表作。

然而,成就感没持续太久,现实的打击就接踵而至。吴非参与企划的中国内地推理小说奖,被出版业界的前辈告诫说:“得了吧,上班族老老实实工作就行了,别自不量力。”

最终,吴非虽然得到了作家评委的支持,可因为种种原因,这一赛事还是不幸夭折,但真正让吴非丧气的不是这个,而是他意识到,自己也许做不成什么和推理有关的事了,“毕竟在别人眼里,我不过是个业余玩票的”。

吴非一直以来坚持的梦在别人眼里似乎不值一提。/图·unsplash

2010年,吴非去了新西兰。在新西兰的一年中,一次又一次的工作转换,让吴非渐渐体会到了罗素的一句话:参差多态,乃是幸福的本源。“幸福的生活,本没有固定的模板。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有人正过着完全不同的生活,并从中得到快乐。”

这一年,吴非不仅是多元生活状态的观察者,更是亲历者,他的自我意识开始觉醒。在远离母体文化的异域,吴非渐渐明白,得到他人的理解并不重要,人和人是不同的,唯有追寻自身价值,才是无悔的人生。

因此,吴非重新开始创作推理小说。也许是因为引进了那么多国外作品的缘故,吴非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希望有一天,中国的推理小说也能得到欧美和日本读者的认可。

吴非不仅是多元生活状态的观察者,更是亲历者,他的自我意识开始觉醒。/图·unsplash

2019年春天,在经历过4次失败的投稿后,吴非收到了一封来自美国的邮件,他的小说通过了《埃勒里·奎因推理杂志》的审稿,他成为78年(注:2019年该杂志成立78年)来第一位登上该杂志的中国内地作者。

这本推理杂志,是每个推理小说家的终极目标之一,其作者不仅有阿加莎·克里斯蒂、雷蒙德·钱德勒、约翰·迪克森·卡尔、松本清张等推理大家,也包括海明威、福克纳、博尔赫斯等纯文学作家。

猜不中结局的人生,才有奇迹降临的可能。/图·unsplash

收到邮件时,吴非想起了20年前,那个坐在寝室下铺发呆到天黑的少年。推理这条窄路,他走了那么久,终于到了巨人们攀登过的山脚下。吴非希望自己的余生,依然能够像推理小说一样,是个猜不中结局的故事。因为“猜不中结局的人生,才有奇迹降临的可能”。

身为一个普通人,如何面对自己?

2018年底,某个凌晨,北京。国贸站的几名乘客突然听到列车广播:九十分钟内找出受害人,否则将发生可怕的事。令乘客们不解的是,他们的人生中从来没有和杀人事件扯上关系。与此同时,警方收到了一份来自罪犯的信……

2019年,盛夏,上海。一名警察“我”突然接到朋友的电话,称自己位于武康大楼的租客不告而别,家中种种迹象表明,一场绑架案即将发生。尽管“我”立即采取行动,但绑匪留给“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人潮涌动的地铁内,一桩案件正在悄然发生。/图·unsplash

《胜者出局》和《地下游戏》的故事中出现的地点都真实存在于上海和北京,在地读者甚至可以联系一位身处城市另一角的玩家来获得线索,通过推理前往下一个地点。

这一系列互动推理作品采用了出版业界罕见的“口袋封印”工艺,每一章的情节和线索都被封印起来,读者需要依次裁开封印,逐一闯关才能抵达终局。结局也被封印起来,根据读者的选择,小说会走向不同结局。

“口袋封印”工艺还使读者可以选择阅读的难度,要是想挑战自己,可以只拆封部分角色的章节(通关率为千分之一)。

时间悄然逝去,而结局依然悬而未果。/图·unsplash

当被问及“为什么会选择这种成本很高的另类形式?”时,吴非说:“推理的本质就是智力游戏。传统的推理小说,斗智的过程看不见也摸不着,很大程度上限制了读者的参与感。如果读者能够像法医一样,在犯罪现场搜寻指纹,或是像日剧里的侦探一样,亲手搭建案发现场的模型来辅助推理,甚至能够给涉案人员打电话,那该有多带劲儿?”

“我就是为了让读者成为侦探,而不是旁观侦探破案的局外人。为了达到这个目的,逼真的道具是必需的,这样才能突破文字创造的体验边界。”

前几天有一个小学生对吴非说,“你的书很好,我是一个小学生,竟然也读完了”,吴非特别高兴:“我想做出让成年人和小孩,爱读推理和不爱读推理小说的人都能感受到有推理魅力的作品。”

吴非想做出让成年人和小孩,爱读推理和不爱读推理小说的人都能感受到有推理魅力的作品。/图·unsplash

除了推理小说,吴非今年还为小学生写了一整年的推理漫画,发表在《智力大王》上。

“我非常喜欢看到孩子们惊奇的、睁大了眼睛的表情,这是人的一生中最美好的体验之一。”

过去5年中,吴非重读次数最多的作家是藤原伊织。藤原伊织笔下的主人公年纪和吴非相仿,职业背景也接近——吴非曾经也在各种企业里干了很多年。更重要的是,藤原伊织笔下的人物回答了困扰吴非的问题:“身为一个普通人,如何面对自己?承认自己的普通,是不是意味着放弃?普通人能拥有闪光吗?”

对话吴非:

《新周刊》:

现在的本职工作是什么?以后有可能放弃本职,转型为职业作家吗?

吴非:目前的本职工作就是写作。我从2018年12月开始全职创作推理小说,马上就三年了。这条路不好走,我身边有不少朋友都尝试过,现在都回去上班了。不过关于职业作家,我这些年的想法有一些转变。那就是,职业作家是不是规定只有作家这一个职业。

吴非目前的本职工作就是写作。/图·unsplash

保罗·霍尔特至今共创作了四十余本推理小说,但他同时还要做其他的工作。大山诚一郎也是如此,写作只是工作的一部分。我和麻耶雄嵩见面时,他也问我是兼职还是专职。

我渐渐意识到,职业作家不等同于全职作家。职业作家的“职业”二字,是一种态度和能力,而不是时间分配的状态。如果我有百分之八十的时间用来做其他的工作,而剩下的时间交给写作,我仍然会说,写作是我的本职。其他的工作,是维护本职的必要手段。这是一个人的自我身份认同。

《新周刊》:在写作过程中遇到写不下去的瓶颈时,您纾解压力的独家方法是什么?

吴非:我不会有这种压力,因为我的经验告诉我,没有突破不了的瓶颈。唯一的问题在于,解决方案是不是漂亮。

吴非认为没有突破不了的瓶颈。唯一的问题在于,解决方案是不是漂亮。/图·unsplash

当我的思维受阻的时候,我会做两件事。一是躺下来,闭上眼睛,像等待梦一样等待解答进入大脑——这可能是因为我在梦里有过非常好的创意,然后直接惊醒开始记录。躺下来,就有一种放松的感觉,一些原本微弱的声音会自然流淌出来;更多时候我会用第二种方式,就是走路。我会在房间里来回走动,如果是晚上,我会把灯全部关掉,在黑暗中不停地走。我的思绪越激烈,我走得就越快。当对的东西出现的时候,我能够立即捕捉到一个声音,就像按下开关的一瞬间。我不知道其他人有没有类似的体验,这种瞬间的感觉是很特别、很清晰的。

说回压力,也有另一种可能,就是我还没有遇到真正的足够巨大的困难,就是那种让我觉得“这……真是怎么做都没办法过去的坎”的时刻。

《新周刊》:

最喜欢的推理书籍和电影分别是什么?

吴非:这是一个难以回答的问题。五年前,我一定会告诉你埃勒里·奎因、岛田庄司、保罗·霍尔特这些名字,但是,年岁渐长以后,我喜欢的推理小说是那种能让我看到世界的广阔和人性的温度的作品。我对身边的人越来越感兴趣,对暴风雪山庄和密室的热情降低了。

电影《你好,李焕英》海报。

最近看过的一个令我赞叹的推理桥段是《你好,李焕英》里面的。这部电影的伏笔和反转,是非常标准的推理小说创作技巧。反转毫不刻意,而是凸显了人物美好的品格,可以说真正做到了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很多推理小说都做不到这一点。

说到意外的真相,这么多年,我首先想到的是《电锯惊魂》,印象里还没有第二部作品达到这种“最后一句话反转”的效果。真是干净利落,回味无穷。我在《胜者出局》中,也做了类似的尝试,不仅是最后一句话的反转,而且是最后一个字的反转。比起四平八稳的作品,我认为写作者至少应该追求一次极致。

《新周刊》:

现在

中国

推理

小说

与国外的经典推理小说的区别和差距

主要是哪里?

吴非:推理小说是随着科学技术的进步应运而生的,比如医学、解剖学、法医学、犯罪心理学等学科,所以必然是近代科技水平先进的国家成为被模仿的对象。但现在已经不是一百年前,中国与其他发达国家之间的技术差距已经大大缩小,甚至在某些领域已经超越了日本和欧美。

推理小说是随着科学技术的进步应运而生的。/图·unsplash

其次,推理的本质是用逻辑探寻世界的真相,这一点是全人类共通的。所以无论是推理小说涉及的专业知识和技术手段,还是推理的手法,中国的创作者和其他国家没有差距。

但是,我们在故事层面还有进步空间。

如果要以打动人心为目标,那么纯粹依靠推理产生的智性愉悦是不够的,因为逻辑触达不到人的心灵深处。故事每一天都在发生,发生在我们自己身上,发生在我们身边,发生在遥远的不为人所知的地方。小说家是讲故事的人,不能没有生活,这可以是自己的生活,也可以是他人的生活。看看《消失的13级台阶》最后的参考书目,你就会知道,写一本小说,只用逻辑和诡计堆砌是远远不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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