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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州，六盘水市。

六盘水，素有凉都之称，是消夏的好去处，名字的由来与盘子无关，也没有六条水，而是由六枝、盘县、水城各取一个字而成。

水城县，陡箐乡陡箐村，村外有个地方叫吊水岩，故事之初就发生在这里。

陡箐村之外，还有一个石头寨村，都隶属于陡箐乡。陡箐乡之外，往山上走，还有一个董地乡，这个乡镇里有一个穆家寨村。故事中的人物就分别来自于石头寨村与穆家寨村。

2007年8月8日。来自穆家寨村的陆凤仁（后来，他改名为小凤），早上与母亲吵了几嘴，心中不痛快，于是打算外出逛荡一下。出门时，他的衣服被门刮了一下（我的西服呢？），恼怒之余，他意外地发现被扯开的衣兜里还有10多块钱，于是出了家门，用这些钱在火车站附近买了瓶酒，然后全部喝了下去。后来，酒劲上泛，他打算回家了，于是打了一辆摩的，一屁股坐了上去。

摩的司机叫代天云（不是猫哥）。代天云兄弟六人，他是老小，上面有五个哥哥，同母异父。老大代成学已经60岁，老二代成举55岁，老三代成富45岁，老四代成文43岁，老五代成军41岁，而老六代天云才31岁。由于大了良多，几个哥哥对老六特殊爱惜。代天云也很懂事，5位哥哥接踵搬离村里后，他担当起了照料七旬老母的义务，自己也成为了三个孩子的父亲。

除代天云之外的兄弟五人

代天云载着陆凤仁沿着山路一直走，等到了陡箐村吊水岩处，陆凤仁说自己头疼，需要歇一下，时间是下午16点15分左右。等代天云刚把车停住，一把杀猪刀已经捅进了他的腰里。代天云本能地进行反抗，然后就与陆凤仁两人一起跌下了路面，翻进一个足有两层楼高的深沟里，沟里的水打湿了两人的衣服。醉酒的陆凤仁清醒了一下，发现了自己正在的好事。他想停下来，却触到了代天云口袋里的钱与手机，于是他没有停下来，而是往代天云的脖子、后脑上砍去，直到他停止挣扎。随后，陆凤仁掠取了代天云的钱财，驾上了他的摩托车，绝尘而去。

陆凤仁屠杀代天云的全过程，被不远处一位放牛的17岁姑娘全程目睹。过程中姑娘都吓傻了，待到陆凤仁逃离后，才想起要报案。她先是找到了自己的姑妈，并与姑妈一起向村支书报了案。17点左右，村支书等人赶到现场时，代天云已然身亡。案子随即转给了派出所和刑警队。

8月9号上午10点半，代家的老五代成军接到了母亲打来的电话，说老六代天云一夜未归。老五意识到可能是出事了，他迅速召集其他几位兄弟，然后分头找人。不久，他们就听说吊水岩有人被杀。等赶到现场时发现，死者正是代天云。他们到时，警方刚做完尸检。

让兄弟五个感到愤慨的是，警方在前一天晚21点时就接到了报案，却在次日上午9点多才到达现场。按水城县公安局刑警大队队长田儒华的说法，刑警刚接到报案的当晚就去了现场，只是展开调查是在次日。

警方的这种说法让家属们难以接受。更让他们难以接受的是，警方没有经过家属同意就进行了尸检。毕竟，作为摩的司机，代天云的身份证就在身上，警方却未通知家属，让他们连全尸都没见到。

对于代家来说，老来丧子让年迈的母亲悲痛欲绝，一连几天不吃不喝。代天云的媳妇原本就贫血，丈夫的死让她一下晕厥过去。三个孩子更是在一天晚上偷偷爬到了棺材旁边，说是要和爸爸一起睡觉……面对这些，代天云五个已过不惑之年的男人跪在母亲面前哭着发誓，一定要抓到凶手。

在代天云被杀后的第八天，即2007年8月16日，水城县公安局刑侦大队下了协查通报，描述了代天云摩托车的几个特征，并附上了照片。此外，警方再无其他进展。

代家五兄弟则履行誓言，担当起了侦探的角色。兄弟几个在分发协查通报的同时，也到附近修车点挨家挨户拼命打听，查遍了周边的摩托车修理店，但是没有找到线索。他们先是锁定了一辆摩托车，最后发现不是弟弟的车，但是公安部门却根据他们的线索破获了一起盗窃摩托车案。（王友全的案中案灵感就来自这里吧。）

在一家车铺他们了解到，事发当天，有一个年轻人到店铺买车，神色异常，老板没卖给他。这个人像是山上下来的人。他们怀疑此人就是当天的凶手。于是，他们觉得应该扩大调查范围，往山上走。根据分析，附近董地乡一些寨子一些人员比较复杂。于是，他们在那一带仔细探访。

案发后的第18天，在该乡穆家寨村，他们终于找到了线索。老三代成富、老五代成军无意间发现一条摩托车印。因为代成军自己就开了个修理店，六弟摩托车的外胎是他亲自换的，而且两个后视镜一个是圆的，一个是方的。（嗯，细节！）所以，他感觉就是那辆摩托车。

穆家寨的穷在当地是有名的，此前整个寨子只有一辆摩托车。村民们说，也就是10天前，他们村又多了辆摩托车。这一说法让代成军欣喜若狂，至少凶手基本锁定了。

为了防止车子逃跑，当晚他们叫来了另两个兄弟，守在穆家寨的两条公路出口。

2007年8月19日，4兄弟扮成猪贩进村查找，结果在陆凤仁的院子里发现了代天云的摩托车。于是，他们一边派人盯着，一边悄悄打电话找警方。

三个小时后，警方赶来了，但陆凤仁人已经跑了。

在陆家，警方和五兄弟发现，陆的枕头底下藏着一把杀猪刀，刀上的血痕隐约可见；挂在墙上的衣服同样有斑斑血迹。（哦，这里的西服没有丢。）之后，他们搜出了螺丝刀、内胎等赃物以及陆凤仁的照片。由此，警方锁定陆凤仁为杀害代天云的犯罪嫌疑人。

代家兄弟在等警察追查的结果，但是等了两三个月，警方没有任何进展。而且，他们附近发生的几起凶杀案疑犯至今没抓住，他们对警方抓住凶手的期望大大降低。失望之余，五兄弟决定还得自家继续追查。

五兄弟很快分了工，老大老二年纪大了，不能远行，在家发动亲友力量；老四开农用车，提供经费，同时在附近查；老三、老五重点负责出外追查。

拿着公安机关提供的疑犯照片和协查通报，他们开始了撒网式的追查。老三代成富先后去了贵州、云南、四川、广西、山东、山西；老五代成军先后去了贵州盘县、纳雍、黔西、毕节、金沙等二十多个县市；另两位帮忙的亲戚则到了浙江、江苏、云南、辽宁等多个省份。

9个省份，100多个县市，行程过万里。

对于追查方向，他们有着严密的逻辑。五兄弟一合计，认为陆凤仁只有小学二年级学历，又没有身份证，肯定进不了大厂子。于是，他们查找的地方多是偏远山区的矿区、砖厂、砂石场，因为他们分析，凶手肯定不敢去大城市，这些地方一般可以不用身份证，容易藏匿。

在那些砖厂、矿山，他们假装要打工，然后巧妙地看花名册。如果没找到自己要找的信息，他们就以工资低、活太累为理由拒绝，再找下一家。在自己追查的同时，他们在矿山、砖厂附近的饭店、商店，悄悄找一些人做眼线，承诺对方只要提供准确的线索，他们就奖赏一万元的奖金。而且这个奖金会随着年限的延长而增加。

尽管屡次扑空，但兄弟五人仍未放弃希望。他们告诉母亲，说什么也得把凶手带到她面前，让她看看。

皇天不负有心人。

2008年9月22日，广西柳州一个线人电话告诉老三代成富广西，柳州砖厂一个工人很像陆凤仁。当时正在贵州兴义打工的代成富立刻骑摩托车赶往柳州。

9月22日，代成富赶到柳州，以找工作的名义进入砖厂。在砖厂，他看到有一个人戴着一副墨镜、鸭舌帽，这在工人中是非常少见的。代成富找个机会上前搭讪，问打工多少钱一月，对方低低地说只有六七百，显露的正是贵州口音。代成富通过口音与相貌认定了他就是陆凤仁。

代成富向往常一样，称工资太少，不干了。强压住内心的激动，代成富连夜赶回六盘水，马上开了一部面包车，带着代成军、老二的儿子代方，以及两位朋友赶赴柳州。

24日凌晨两点，代成富一行五人把车停在砖厂附近100多米的地方。此时的陆凤仁正在熟睡，由于天热，他没盖被子。屋里微弱的灯光，把他的脸照得一清二楚。破门声让陆凤仁从睡梦中蓦然惊醒，他一骨碌爬起来，还没来得及睁开眼睛，一道强光刺了过来。紧接着，一个声音问他叫什么，有没有身份证。“没有，我叫小凤。”（小凤，这是他后来用的名字。）另一个人则拿过一张陆凤仁本人的照片，厉声问，“你看这是谁？”“我是贵州的，我在贵州抢过车、杀过人。”陆当场承认。

此时，陆凤仁还以为自己碰上的是六盘水来的警察。直到回去的路上，他才明白，抓他的，是代家兄弟。

后来，在采访中，陆凤仁表示自己有两个“没想到”。行凶被发现后，他原以为会有满院子警车停在家门口，没想到是代天云的几个兄弟和邻居气势汹汹地拎着杀猪刀守在门口。在柳州落网后，陆还以为是刑警来了，没想到又是被这几兄弟抓住的。

一年时光。万里追凶。代氏五兄弟私力救济的行为成为了美谈，也成为了一个不可复制的奇迹。

现实不可复制，但影片可以。于是，针对代氏五兄弟追凶的新闻，先后被两次改编成为了电影。一部是2012年由蔡尚君导演，陈建斌、吴秀波、小陶虹主演的《人山人海》；另外一部则是2016年的《追凶者也》，由曹保平导演，刘烨、张译等人主演。

私力救济，不信任公权力，独立追凶，这种模式在好莱坞屡见不鲜。因家庭成员的被害，公权力要么束手无策要么不放在心上要么腐败拖沓，追凶的责任就落在了活着的愤怒的家庭成员身上。凯文·贝肯主演的《死刑》，梅尔·吉布森主演的《黑暗边缘》，杰拉德·巴特勒主演的《守法公民》，都是这种典型，甚至许多超级英雄片也有着私力救济的影子，超级英雄们游走在法律的门外，承担起了惩恶扬善的功能，干的其实就是私力救济的事。我们的邻国韩国也有这样的影片，《最终武器：弓》也是私力救济的典型，只是这片里的敌人是中国人。这些片有个公共特点，就是很暴力，甚至很血腥。这，在大天朝是绝对不可以的。

甚至，私力救济在天朝也不行，因为不能说公权力不行。代氏五兄弟的万里追凶，事实上是一种英雄的行为，也是义薄云天的大义，历朝历代都会是被褒扬的壮举，但现实中的结果却是五兄弟被警方定义为非法行为。还是上面提到的水城县公安局刑警大队队长田儒华，他给出的解释是，追捕犯罪嫌疑人是警方的事，老百姓可以做的是提供线索，协助警方。他说:“但他们在柳州发现线索之后，根本就没和我们说，也没找当地警方，几个人一去就直接把人带回来了。他们手足情深，万一路上把嫌疑人杀了，或是出点儿什么事，我们怎么交代？这种行为本身就是违法的。抓捕一般有三种情况：一是我们亲自去抓；二是由当地警方去抓；三是如果在路上刚好遇到了，这个法律上有规，要扭送到当地公安部门。可他们这种做法算什么？”挺操蛋吧，但现实就是这样的，天朝充满了奇迹！

不能说公权力不行，不能表现暴力，故事又很精彩，那么代氏五兄弟的追凶故事该怎么拍？《人山人海》与《追凶者也》算得上各劈蹊径，走了两条路。

《人山人海》大致是一个公路片，追凶的目的变得不再重要，追凶的过程才是影片想要表达的主题。导演蔡尚君将代氏五兄弟合而为一，变成了陈建斌饰演的老铁，杀人的陆凤仁则改名为萧强，由吴秀波主演。那时候的吴秀波还只是一个二线电影演员，演土里冒气的农民杀人犯，还像模像样，走路歪歪斜斜，挺是那么回事。《人山人海》上映于2012年，一年后，《北京遇上西雅图》于2013年上映，结果吴秀波红了，一下就成为了著名的型叔，火到至今。

回说《人山人海》，这部电影围绕着老铁追凶的过程，浓墨重彩地进行刻画，一路跟着老铁走，一副中国农村的生活画卷就徐徐展开，追凶是故事的主线，但在主线之外，发生了老铁赔款、老铁遭遇凶手的寡母、被工友诈骗、追凶无果于乡村法师处算命、重逢陶虹饰演的“前女友”和自己的私生子等支线情节。蔡尚君苛意的加法，还包括老铁与朋友两人在棚户区挨家挨户地搜人而快速切换的场景，短短几个镜头，就传达出大量极其用心的对细节的表达，几乎每一次场景的变化，都有着新的信息量倾泻而出。在老铁他们重复进行的搜人的行动以外，你会看到在狭窄居室内相拥看电视的小情人、紧闭着但传出家暴声音的木板门、母亲陪着看电视的儿子、父亲搂着捧大碗吃饭的女儿、简易厨房中某位忙着切菜的妇女——甚至可以看到厨房墙上非法私自接出来的电线和插座。这些被加进来的支线情节实在太多了，于是支线就成为了主线，而追凶的过程则是串起这些支线的线索，这一另类的诠释，改变了故事的走向，角度也变得完全不同。这样也挺好，因此，蔡尚君以爆冷的姿势收获了第68届威尼斯电影节的最佳导演奖（银狮奖）。

不过，福兮祸之所倚。蔡尚君的威尼斯电影节版并未在事先在国内拿到龙标，属于私自外出参展，一下惹怒了总局，勒令修改。于是，在一番大刀阔斧的删节之后，拜总局所赐，国内公映版已经变成泯然众矣的中庸货色，再无任何犀利感，也看不出蔡尚君何以可以拿下威尼斯最佳导演的缘由。作为导演，蔡尚君的作品不多，除了《人山人海》，还有一部中庸的《红色康拜因》，但作为编剧，他写出了《洗澡》这样的佳作，还有《向日葵》《爱情麻辣烫》也还不错，是一个有追求的人，但《人山人海》之后就再没出过作品了，估计是被总局给伤了。操！而《人山人海》里陈建斌繁华落尽，除了有些胖，他还是演出了一个贵州农民的质感。感谢总局，没有让他大红大紫。没想到3年之后，陈建斌做了导演，拍出了一部让他连获金马影帝与最佳新导演的《一个勺子》，结果再次拜总局所赐，删去了片中配角王学兵的大量戏份，结果整个影片的成色再次大减。做演员，做导演，陈建斌好不幸，总是能够得到总局的亲切关怀。呜呼！

《人山人海》改编自代氏五兄弟万里追凶的新闻，但并没有全部利用，而这个新闻的离奇性，本身就足够构成一个精彩的影片，蔡尚君没有完成的任务，只好留给后人完成。结果4年后，曹保平执导的《追凶者也》上映了，而且故事原型正是代氏五兄弟万里追凶的传奇。

如果将《人山人海》与《追凶者也》做个比较的话，必须说未删节版的《人山人海》肯定高出《追凶者也》许多，公映的删节版却元气大伤，最终质量还不如《追凶者也》。话说，完整版的《人山人海》里充满了绝望，最后老铁追踪萧强追到了一个黑煤窑之中，并遇到了他。老铁想要用私力解决他与萧强之间的恩怨，却发现在阴暗的地下，他压根就无法很好地辨识出萧强来。而萧强，在杀人之后躲到了这里，再也没有别的去处，黑煤窑之黑，超乎人的想象，比死亡更可怕。于是，萧强想到了死，他想点燃炸煤的炸药，一死了之，结果却被人发现，然后被众人用铁锹活活打死了。而老铁，他活着的最大意义就在于要抓住萧强，现在萧强一下子没了，他活下去的意义似乎也没了。于是，他也想到了死。然后，他完成了萧强没有完成的任务，点燃了炸药，将自己葬身在了煤窑之下。这个结局，让人绝望透顶。而这种绝望，又恰恰是当今困难的农村人的生活的现实写照。想想前不久，发生在甘肃康乐县的80后母亲杨改兰杀死自己四个孩子后服农药自杀的新闻，不正是源于对生活的绝望吗？就充这一点，蔡尚君早几年的这部《人山人海》就改编得很不错，可惜最终被删的不成样子。

回说现实中的代氏五兄弟追凶案，蔡尚君只借了一个壳，并没有完整呈现，在曹保平的手中，《追凶者也》也没有能够直接呈现。如上所云，私人救济在国内不被公权力允许，要想如实呈现，实在是太难了。所以，曹保平也是只借了一个壳，同样进行了二次创作，将整个故事以黑色幽默的形式展现了出来。他也将代氏五兄弟合而为一，变成了刘烨主演的宋老二，甚至被杀死的也不是它弟弟了，而是另外一个替死鬼。激情杀人也变成了蓄谋杀人，宋老二才是真正的刺杀目标，只是杀手太笨而已。然后，又引出了被意外介入这一事件的王友全的故事，以及杀手所面临的种种窘态。曹保平没有如蔡尚君那样采取写实主义的拍摄方法，而是以间接的形式，不露声色地将生在中国的荒诞感拍了出来。直接观感上，就是感觉这是一个好玩的故事，让人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到了故事的结构、人物的形象、故事的好玩度上面，有意无意地忽略了故事背后农村的社会现实性。这是曹保平的聪明之处，也是他的圆滑之处，也是这部影片得分与他前几部影片相比得分降低的主原因。

不过，《追凶者也》还是将许多故事原型的元素用到了影片之中，比如修摩托，比如衣服的梗，比如猪，比如老二与小凤的名字，比如有趣的案中案，比如警察的托辞，等等等等，不胜枚举。但整体故事上，还是被改编的很大，甚至到了王友全与董小凤的身上，整个故事已经彻底偏离了原型很远。

但从骨头缝里，还是处处有着政治不正确的影子，不过曹保平很聪明，都巧妙地掩盖了起来，不是那么的引人注意，于是直到上映，也没有引起有关方的关注，完全一副自生自灭的模样。不过与蔡尚君的力图表现更多现实感的野心比起来，曹保平就没有太多的理想包袱，而只是在努力讲好一个故事。纵观曹保平执导的系列作品，也都是这样，没有过多的讽刺意图，也没有气吞山河的雄心壮志，呈现的只是一个个精美的故事，如同一个个精致的工艺品。曹保平自己也不愿意被称为是文艺片导演，看起来他只是在做其他人不太愿意涉足的类型片而已。论段位，曹保平似乎不如蔡尚君，但不能不说，曹保平在他的每一个作品上，完成度都相当不错。他自己也在扮演着电影圈里的异数的角色，有他，中国电影才有了很好看的近农村题材的电影。这才是电影圈里的真正的中坚力量，希望能有更多的曹保平出来才好。

《追凶者也》整部电影都非常好玩，尤其是张译饰演的董小凤那一部分，越看越好玩，甚至让人笑出很大的声音来。张译彻底演活了一个倒霉透顶的五星杀手，从开始无论怎么看都不像一个杀手，到他杀人时候的说辞，再到之后一系列的衰运，无不让人捧腹，这样的杀手，实在是太好笑太可爱了。尽管，现实中，无论谁遇到这样的杀手都不会笑出声来，但在电影院里，就是足够让人笑到肚爆。

《追凶者也》不是曹保平最好的作品，却是他拍出的最好玩的影片。尤其对于张译来说，肯定是他演艺生涯中值得浓墨重彩描绘的一笔。

当然，代氏五兄弟的义举，还在继续等待着被完整地改编下来，那本身就是一个很精彩的故事了。

8.3

追凶者也(2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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