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访客

如今的海南岛是国际旅游胜地,椰岛绿树,碧海蓝天,令无数游人流连忘返。但是在古代,那里是远离文明的天涯海角,瘴气弥漫,毒蛇猛兽横行,还有可怕的食人生番,是个让人谈之色变的荒蛮之地。发配海南,是一种仅次于死刑的严厉惩罚,苏东坡在乌台诗案中虽侥幸逃得性命,却不免流放海南之苦。


古时,由于那里人迹罕至,远离教化,与内地交流稀少,人们对于海南的印象大多来自一些神秘荒诞的传说,真实客观记录当地风土人情的文字很少。明朝嘉靖年间的苏州人顾岕曾在海南儋耳任职,期间,他将自己在当地的见闻记录下来,以备回去后朋友同僚们的询问。但回途中山高路远,水陆跋涉,资料都散失了。后来他又凭记忆写了一部笔记《海槎余录》虽然只是零碎的记忆片段,但仍是难得的关于明朝时海南自然环境和黎族土俗民风的珍贵史料。


顾岕任职的儋耳,就在如今的海南儋州市西北一带。


据顾岕观察,当时儋耳境内山地数量百倍于平原,但是土多石少,即使山顶上也可耕种。黎族人在每年四五月间,天气晴朗时,就全体上山砍伐树木,再放火焚烧,不仅把树根烧掉,连土壤下面一寸多处也被烧透,接着就在上面种植棉花和旱稻,这种稻子米粒大而香,可以连收三四熟。当土地变得贫瘠后,他们便将其抛荒,再去找别的地,如法炮制。可见当地人这种原始的刀耕火种,对环境破坏很大,只是当时人少地多,还显现不出后果。


顾岕谈到当时那里有一种像鹿一样的动物,叫山马,体形有牛那么大,尾巴宽阔。当地还有巨大的蟒蛇,竟然能吞下山马,人要是遇到这种蟒蛇就凶多吉少,即使有兵器也难逃生,但是有的黎族人用包裹着蟒蛇皮的棍子对它挥击,就能吓退巨蟒。


顾岕还了解到,在黎婺岭,也就是如今的五指山以北的深山中有一个族群叫“遐黎”,在当时还是个野蛮的食人族,他们的习俗与黎族相去甚远,仅以椰瓢蔽体,但是非常凶悍,弓矢娴熟。当父母年过五十后,儿女就要把他们杀了烹食,说是葬于腹中。作为深受孔孟纲常礼教浸染的士人,顾岕对此难以接受,他感叹到:“噫,天之生人有知此哉!”


当时儋耳一带的水产资源十分丰富,沿海经常有大鱼出没,有一次,顾岕在一个秋天的傍晚坐船巡行昌化附近海面,看到了两条数丈长的大鱼。“俄海洋烟水腾沸,竞往观之,有二大鱼游戏水面,各头下尾上,决起烟波中,约长数丈余,离而复合者数四,每一跳跃,声震里许。余怪而询于土人,曰:‘此番车鱼也,间岁一至。此亦交感生育之意耳。’”当地人口中的“番车鱼”应该就是如今的翻车鱼,明代一丈约合三米,数丈的鱼长度当在十米以上,这么大的翻车鱼如今在近海是没有的。2006年,浙江瑞安渔民曾捕获一条2.15长,400公斤重的翻车鱼,渔民们都说罕见,结果被温州金洲动物博物馆收藏了。然而这个体形的翻车鱼只也有顾岕当年所见大鱼的几分之一,可见那时海南附近沿海是鱼类生长繁殖的天堂。


当时有个叫新场海的海湾,三面山环,只有北面通向海洋,通道宽只有三四里,但海湾内部宽可百里,渔民们环海湾而居,外海风浪很大时,四百多艘渔都在海湾中捕鱼,风平浪静后,就出外洋捕捞。对于这种大自然的馈赠,顾岕说他们“可谓坐享无穷之利也。”



《海槎余录》还记载了黎族人捕鲸的场景。梧川有个方圆五百里的海湾,每年二月,露脊鲸会来此产仔,当地人就捕捉刚出生的幼鲸:“俟风曰晴暖,则有小海鳅浮水面,眼未启,身赤色,随波荡漾而来。土人用舴艋装载藤丝索为臂,大者每三人守一茎,其杪分赘逆须枪头二三支于其上。溯流而往,遇则并举枪中其身,纵索任其去向,稍定时,复似前法施射一二次毕,则棹船并岸,创置沙滩,徐徐收索。此物初生,眼合无所见,且忍创疼,轻样随波而至,渐登浅处,潮落搁置沙滩,不能动。举家分脔其肉,作煎油用亦大矣哉!”这段话,描述的是捕鲸者驾着小船,用连着粗大藤条的标枪扎中幼鲸,拖到浅滩中,落潮后幼鲸就搁浅不能动了,然后举家都来分割鲸肉,熬制的鲸油也有很大用处。


让如今的人很难想象的是,海南岛当时居然出产马匹,这种马体型很小,与驴差不多,样子很可爱,但耐力不好,不能长途骑乘,但价格便宜,好马不过四两银子,劣马不到一两。“马产于海南者极小,只可仵之驴骡,而身稍长耳。毛片不殊于中州,当少剪综时,极骏可爱。然骑驶则无长力,上等价可四两,寻常不出两。”


对于当地人的风俗,《海槎余录》也有记录。当时的海南,赶集都是由妇女挑着担子去的,男人不去集市上做生意。富裕人家会娶四五个妾,每天给她们货物和本钱,让她们出门贸易,晚上回来结账,获利多的妾,会受到丈夫的奖励。习惯了男主外女主内生活模式的顾岕对此很不以为然,他认为这是一种野蛮习俗,“此黎风獠俗之难变也。”


黎族男女间的交往是自由开放的,村寨里会用竹子搭建几座架空的干栏式建筑,称为“栏房”。到了晚上,村中青少年男女就会进入这些“栏房”自由结对交好。但那时黎族已经不是原始群居状态了,而是在婚约基础上建立家庭。但他们不像汉族那样发婚帖,下聘礼,男方只要送一些槟榔给女方家里就行了。由于这种婚俗简约,花费少,当地的士人也学着这么做,这让顾岕也很有微词,他批评说:“愚民不足论,士人家亦多有匿是俗者。”


按当时风俗,黎族人不把酒、米、干肉、布衣等东西放在家里,而是找一处离家百步远的高坡,用草和树枝掩藏起来,称之为“殷”。如果有人来偷,他们能根据足迹抓到盗窃者。顾岕一开始不信,后来亲眼看到了才相信。


黎人无论男女满周岁就要纹身,他们认为,如果不纹身,上世祖宗就不认他为子孙。黎族男性以耳朵上戴银耳环来显富,有的两耳能戴十几个耳环。


黎人当时还没有历法,但是每个村寨都有一个老人知道节气和吉凶,与中原历法丝毫不差。顾岕认为老人是靠长期的生活经验总结出来的规律,但也有神秘之处。他们画了一些符号来记录年月日期,称为《历底记》,顾岕要来看过,但是看不懂。



顾岕还谈到一件有趣的事,当地有一座破败的庙,称为劳将军庙,凡是新官上任,都要去那座破庙祭拜,却并不知道祭祀的是哪路尊神。据村寨里的父老相传,这位神祗是伏波将军马援部下的先锋将,部队凯旋时,他牵马到河里饮水,马看到水中的影子,受了惊,双蹄奋起猛踢,结果这位将军被踢伤下阴而亡,当地百姓就把他当做神来祭祀,为他修了庙。在中原汉地,一个人死后如果被当做神来祭祀,那么他生前一定是造福一方,深受百姓爱戴的大好人,或者是忠君爱国,血战沙场的猛士,而这位劳将军成神的方式却有些无厘头。


除了这位劳将军外,曾经流放那里的苏东坡也受到人们的祭祀,他当年的故居称为“载酒堂”,顾岕到儋耳时,故居遗址还在,里面有苏东坡的塑像。


当时的黎人还没有多少法治观念,杀人劫货的事时有发生,顾岕在任时就遇到一件这样的案子。有一年五月,文昌海面上有一艘迷航的船飘来,这艘船也不知是哪个国家的,船上载有金丝鹦鹉、女黑人、金条,当地人扣住这艘船后,就把金条分了,把女黑人活埋,然后将鹦鹉送到县衙去报官。但官府怀疑他们杀人劫财,要派人抓捕他们,审讯后按大明律惩处。这些人听到消息后就逃到海上,官府拿他们也没办法。由于无法结案,顾岕就把案子重新上报,说这艘飘来的船被发现时已经翻覆了,上面没有活人,就这样搪塞过去。可见顾岕不是个严格执法的好官,但在当时那种野蛮环境下,要按照在高度文明社会中制定的大明律来执法,也确实勉为其难。


按黎人习俗,每年二月、十月是打猎季节,各部落首领在知会官府后,村寨全体出动围猎,只留一二十名壮丁守家,官府的人和商人不得加入,否则就是犯禁,被抓住了打死不论。打猎时聚会千余人,携带大网百数个,猎犬数百只,在野兽通行的道路上布下大网,派善射的弓箭手和猎犬守在那儿,然后众人放炮呐喊,纵犬搜捕,野兽受惊逃下山,无不撞在网里,被箭射死。猎物的肉分给大家,皮毛归土司。


黎人凶猛好斗,善于射箭,仇家之间经常械斗。每次械斗前,族人亲朋聚在一起喝酒,祖先有若干次斗败的耻辱,就射若干箭在墙上,以示不忘世仇。然后大家一起模仿狗的吠叫,这种仪式会持续两三个昼夜,他们自称是狗的后代,这样嚎叫是为了获得祖宗庇佑。最后宰羊分肉,大家群情激奋,踊跃前去参加战斗。


仇家听到消息后,也举行同样的仪式应战,如果衙门的公差正好在那儿,黎人很乐意邀请他们观战。


战斗间隙时,双方妇女出去争抢落在地上的箭枝,两边都不会攻击这些妇女,他们的说法是:“男子仇只结于男子面上,若及妇女,则于其父母家更添仇怨矣。”就是说,男人的仇在男人之间解决,不再让妇女卷入,导致增加新的仇恨。


战败一方逃跑时,战胜方在追击中也有节制,并不会无限杀戮。战斗中死去的人,将被秘密埋葬,父母妻子不会哀哭,怕被敌人知道后说他们不勇敢。


黎人经常与官府对抗,弘治末年,因为反对官府征兵粮,一个名符蚺蛇的土司扇动一万多人造反。官府调动二万军队镇压,结果被黎族人打败,死了三千多人,镇守重臣也死了。朝廷于是增兵,在临高县境内击败蚺蛇,但官军的偏帅也中流矢身亡。蚺蛇在官军的追击中被杀,余党被招抚。


嘉靖初年,符蚺蛇的从侄符崇仁、符文龙因为争夺土司之位,起兵仇杀,再次煽动黎人造反,顾岕当时正好主政当地,他一手平息了这次事件。


明朝时,花梨木家具盛行,而海南出产花梨木、鸡翅木、土苏木等珍贵木料,还出各种香料。但是外人不认识进山的路,只有黎族人才知道怎么进去,而且他们也不允许外人进去伐木。然而还是有一些精明的商人冒险进入深山伐木采香,他们一般都在七八月间,趁着晴朗天气,在月明之夜行动。


顾岕在《海槎余录》中也谈到了千里石塘和万里长堤,也就是南沙群岛。他说:“千里石塘在崖州海面之七百里外,相传此石比海水特下八九尺,海舶必远避而行,一堕既不能出矣。万里长堤出其南,波流甚急,舟入回溜中,未有能脱者。番舶久惯,自能避,虽风汛亦无虞。”可见明朝时,中国人对南沙已经很熟悉了,说那里自古以来属于中国是有充分历史依据的。


顾岕在海南生活的时代距今已有五百年了,海南岛也早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从野蛮荒凉的天涯海角,变成了游人如织的繁华旅游风景区,当地人民也早已融入了现代文明,不再是顾岕笔下的“黎獠”。可是那种巨大的翻车鱼却踪影难觅,露脊鲸还会年年来产仔吗?还有神秘的山马,巨大的蟒蛇,以及珍贵的黄花梨,人们还有缘目睹吗?只有顾岕留下的文字,让现代的人们得以通过《海槎余录》,一窥原始状态下海南岛曾经的样貌和如今已经鲜为人知的奇异风俗,以及岛上各种珍稀的动植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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