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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腓尼基人是世界历史上不能被忽视的民族，我们说它奠定了此后地中海世界繁荣的基础并不为过。腓尼基人殖民城市迦太基作为地中海物流的据点而得到强劲发展，最后却在布匿战争中被罗马彻底摧毁。我们现在回过头来看，没有腓尼基人构建的地中海物流体系则很可能无罗马帝国。

公元前146 年，罗马对迦太基最后一战，其攻城的撞城机上面刻有“迦太基必须毁灭”字样

在世界历史的教科书中，“腓尼基人”是指爱琴海文明的克里特文明（前2000—前1400 年左右）和迈锡尼文明（前1600—前1200 年左右）衰落之后，因地中海贸易而兴起的民族。然而，关于该民族的事情实际上并不十分清楚。但可以确定的是，他们因贸易和海运业而非常活跃。

腓尼基人对残留有象形文字特征的古拉丁字母进行改良，形成线形文字，成为现在仍在使用的字母的基础。可能是为了商业贸易的目的，他们发展了文字。因为在贸易中不仅仅是交谈，还必须用文字与各民族进行沟通。

腓尼基人以东地中海南岸为根据地发展地中海贸易。他们的输出品中，最初只有被称为“黎巴嫩杉”的杉材。其后，腓尼基人将黎巴嫩杉作为造船材料，投身于海运业。腓尼基人的贸易路线已经到达整个地中海地区。在其全盛时期，腓尼基人到达西非，然后穿越红海，抵达印度洋。当时的欧洲没有拥有比腓尼基人贸易网络更大的民族，地中海贵重物品的运输也由腓尼基人承担。

腓尼基人在地中海岸经商

从公元前12 世纪开始，腓尼基人几乎垄断了地中海的物流，并建立了多个殖民城市。因此，地中海物流被逐渐统一起来。腓尼基人所开辟的航路，可能被之后的罗马人、穆斯林商人、意大利商人、荷兰商人、英国商人等使用。

腓尼基人建立的城市国家中，最著名的是

西顿

和

推罗

。推罗的贸易区域，从美索不达米亚北部延伸到了阿拉伯半岛、小亚细亚，从爱琴海扩展到地中海西部。这种程度的贸易网络在公元前800 年就已经建立。到了公元前8世纪，推罗开始在地中海沿岸建立殖民城市。

公元前12 世纪到公元前11 世纪，推罗遭受到来自北美索不达米亚的亚述的压迫。亚述不断进攻，到公元前9世纪的时候，亚述远征地中海已经常态化了。在此形势下，以推罗为代表的很多腓尼基人城市，不得不跨过地中海向西迁徙，建立殖民城市。推罗的殖民城市中，最重要的是

迦太基

。迦太基在大约公元前820 至前814年之间建国，公元前6 世纪的时候，其已经成为西地中海地区的贸易中心。

公元前220年左右迦太基人控制的地区

可是，古代地中海地区为什么会建立殖民城市呢？德国社会学者、历史学家马克斯·韦伯认为，古代社会成立的重要条件之一是依赖外来谷物的进口，这种情况可能在古希腊、古罗马甚至迦太基都存在。希腊和罗马都曾因谷物不足而侵略其他地区。这是地中海经济增长的重大局限。

另外，希腊没有成为政治上的大帝国，商业方面也是利用商人的网络。与此相反，迦太基和罗马则实行帝国化，拥有广阔的领土。对罗马而言，迦太基就是恶魔一样的存在。罗马是一个始终以占有广阔领土、用本国船只进口必要物资为目标的国家。

迦太基建在今突尼斯共和国的突尼斯市附近。与其他腓尼基人的城市一样，这里水位较浅，容易抛锚，港口便于船舶停泊。横向来看，迦太基刚好位于地中海地区的中心位置，而且靠近西西里岛，控制着北非到意大利的地中海南北交通要道。因此，在地理位置上，迦太基处于地中海贸易网络的中心地带。

迦太基城曾经是地中海世界的贸易中心

因为亚述、新巴比伦王国的兴起，推罗的商业贸易衰落了，迦太基逐渐取代母亲城市推罗，形成了庞大的商业网络。公元前4 世纪，西顿、推罗被亚历山大大帝所征服。这个时候，多数腓尼基人都迁往迦太基居住。因为这一事件，迦太基作为商业国家而繁荣起来。当时，迦太基的商船穿越直布罗陀海峡，抵达不列颠岛进行贸易，物流远达欧洲北海地区。

在地中海的东部，波斯战争之后的雅典变得强大，被称为“雅典帝国”。另一方面，在西地中海地区，迦太基的势力得到很大发展。究其原因，应与迦太基具有其他腓尼基人殖民城市所没有的军事功能有很大关系。迦太基将西西里岛、撒丁岛、科西嘉岛等置于自己的势力之下。这样的话，迦太基就与希腊人的殖民城市马萨利亚（今马赛）等对立起来。不过，由于希腊人的势力已经衰落，难以有大的抗争。

迦太基进而在伊比利亚半岛上建立起新迦太基、亚奎达尼亚、巴伦西亚、巴塞罗那等据点。迦太基控制了西西里岛的西半部分，激化了与东边的希腊人殖民城市锡拉库萨之间的对立矛盾。锡拉库萨向罗马请求援军，罗马抓住进入西西里岛的大好机会，与迦太基进行直接对决。于是，

布匿战争

（前264—前146）爆发了。

三次布匿战争成就了罗马的帝国基业，也摧毁了曾经的地中海霸主迦太基

与多数腓尼基人的城市不同，拥有强大军事力量的迦太基必然会与罗马处于对立局面。迦太基与罗马之间爆发布匿战争并无任何不可思议之处。在战争中获胜的罗马成为了西地中海地区的霸主。

准确来讲，布匿战争进行了三次。第一次在公元前264 —公元前241 年，第二次在公元前218 —公元前201 年，第三次在公元前149 —公元前146 年。三次布匿战争都以罗马的胜利告终，最终迦太基被灭国。在第一次布匿战争中，罗马获得了意大利半岛之外的西西里领土。在第一次布匿战争和第二次布匿战争之间，罗马得到了迦太基的领土撒丁岛和科西嘉岛。因为第二次布匿战争的胜利，罗马又将西斯班尼亚纳入版图。然后，作为第三次布匿战争的结果，迦太基城市完全被破坏，焚毁殆尽，多数人成为奴隶。

与迦太基相关的文献史料大多已经亡佚。期待今后通过考古学遗址的调查，能掌握迦太基城市的大致状况，即便不能了解其全貌。罗马灭亡了迦太基，地中海成了罗马的内海。

第二次布匿战争之扎马战役，与韩信同期的迦太基名将汉尼拔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重大失利

古罗马实现了地中海地区的政治统一，建立起罗马帝国。但是，我们在关注政治统一之余，对经济上的统一却缺乏深入思考。如果没有腓尼基人，也就没有古罗马。正是因为有迦太基的物流体系，古罗马才能发挥其经济上的功能。就物流方面来看，甚至可以说古罗马是迦太基的继承者。我们应更加关注迦太基和古罗马在地中海物流上的连续性。一般认为，地中海世界是由罗马所建成。但个人私见，这不过是欧洲人为了美化自己过去而虚构的幻想。

倘若没有腓尼基人会是什么样子？罗马将从零开始建设物流路线，这恐怕是难以完成之事，因为欧洲原本并不存在可称之为“航路”的事物。再者，造船技术、航海技术也必须从零开始进行开发。果真如此，罗马可能难以将地中海变成内海，而不过是位于意大利半岛的弹丸小国而已。因为能够利用腓尼基、迦太基的物流路线，罗马世界的维持、扩张方才成为可能。

（以上内容节选自《物流改变世界历史》，华夏出版社，2022年1月）

中美王霸之争

差不多同一时期，东亚一对好对手——汉朝和匈奴经过一百多年的争锋与相持，终于分出了胜负。从汉武帝开始，在汉军大规模越过长城，主动向蒙古高原深处及西域的匈奴势力展开猛烈出击的条件下，胜负的天平终于倒向了汉朝一边。宣帝五凤年间（ 前57—前54年），匈奴分裂为五单于，后兼并为南北两部。南部呼韩邪单于为了求生存，向汉称臣归附，并于甘露元年（前53年）遣子入侍。北部匈奴远遁并遭西域的汉朝势力截杀。

甘露三年（前51 年）正月，呼韩邪单于亲自入长安朝见汉天子，汉宣帝在甘泉宫举行了盛大的欢迎仪式。宣帝以“客礼待之，位在诸侯王之上”，并颁赐黄金质“匈奴单于玺”，以册封形式承认呼韩邪为匈奴的最高首领。呼韩邪担心受到北匈奴郅支单于的攻击，希望留在保禄塞（今内蒙古包头西北），为汉保卫边塞。汉匈结束了近一百年的战争关系，进入一个全新的友好相处的历史时期。

300多年后，西晋爆发了大规模内乱，给了境内诸多游牧民族武装以可乘之机，他们纷纷开始谋求建立自己的政权。率先发难的，是匈奴贵族刘渊。身为贵族的刘渊长期居住在汉族政治文化中心，熟读史书、兵书以及儒家经典，深受汉文化影响。“八王之乱”中，刘渊趁乱逃离洛阳，跑到左国城，五部匈奴共同推举他为大单于。304 年，刘渊建立汉国。包括匈奴在内的“五胡”建立的众多胡—汉联合政权，在中国北方展开了长期激烈的角逐，最后都融入华夏。